“烬夜没来找你?”他选择开门见山。
姬桦脑子一转,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啊呀,你说那位大人啊,当然来过了,我们谈的可投缘了。”
“你编谎也不过过脑子!烬夜怎么可能跟你聊得来?”
“怎么不能?那位大人可是跟咱们白主大有渊源,我作为白主手底下的人,能有共同话题不是理所应当?”
姬桦靠在门边灌了两口冰水,畅快地舒了一声,天淇冷冷地看着他,想要捕捉到谎言的蛛丝马迹——但并没有,这个邪术士与谎言之间的关系浑若天成。
他忽然笑了起来,姬桦感到有点不对劲,站直了身子,把手里的水放到一边的玻璃台面上。
“哈……你的造谎能力还真是名不虚传啊……”
姬桦摊了摊手:“我没骗你,都是真的,爱信不信。”
天淇顿了顿,他本被几重禁制压得半跪在地,现在却挣扎着想要起身,姬桦嗤笑一声,并不觉得自己引以为傲的法阵能被所谓“正道”的术士突破。
但下一秒,他笑不出来了。
嚓。
“喂,你在干嘛?”
破肉之声简短有力,干净利落,鲜血登时如泉涌雨落,飞溅一地。
姬桦愕然,看见面前半跪的青年慢慢起身,与他平视,嘴角上扬,露出森然笑意:“这法子,就你们用得?”
姬桦从未想过竟有人拿邪术来对付自己,他更不明白使用邪术的人怎么会站在“正道”那方。
“你也是邪术士!为什么要背叛白教!”姬桦镇定不下去了,邪术士的能力体系很奇特,能直接对敌的技能并无多少。他的实力几乎有大半都依靠固定式阵法,若是被突破,他并没有多大把握能对付这个来路不明的青年。
血祭乃是我从系统里习得的技能,并非此世的邪术士自行开创,无论是代价还、威力还是实用性上都是顶尖之列。
感受着血液流失,随之而来的是失血造成的虚弱与血祭的力量在体内共存,他几乎不需要适应的时间,这种奇特的感觉在这些年里早已无比熟悉。
“满口胡言……我倒要看看你接下来还能说什么鬼话!”
同源的力量倒灌入地下法阵,姬桦惊讶地发现这青年的力量竟不比自己存储在法阵中的弱,隐隐还有愈来愈强的架势。
不出三秒,法阵忽地亮了一下,那瞬间发出的血色光芒将周围的灯光都压了下去,同是此时,天淇暴起发难,空间撕裂又复原,白影一闪,青锋之剑已临头降下!
咚。
青剑散去,天淇根本没留手,却也没给倒地的尸体一个眼神,而是更加警惕地盯着屋内。
彻底的寂静,落针可闻。
没了主人的房屋显得格外黑暗,唯有一些看不分明的物件仍在发光。
凝神屏气,他抬脚跨过尸体往屋内走去。姬桦乃是逍遥法外长达八十多年的老牌邪术士,他不相信这种老贼会如此轻易地被击杀,这屋子里必然另有玄机。
……
当天淇尚在东国的沿海小城对付姬桦时,远在几千公里之外,西国北境正风雪漫天,我与净天的人冒着冰寒暴雪为决战做准备,说来也巧,这地方我们都不陌生,正是苍蓝出生的地方,曦照雪山。
根据净天最新的消息,琳妮特和阿帕西尔的确在北境附近现身,差不多是在匀速接近东国边境,提前在这里埋伏一定可以遇到她们。
此外,西盟方面真的出动了大量术士跟随行进,这意味着一场恶战在所难免。我们在此地埋伏的三日间,净天方面陆续分批派出战力支援,毕竟是由三方势力联合而成的,净天能动用的术士数量并非西盟一方可比。
此战必胜,所有人都这样坚信着。
北境线常年积雪,唯有最炎热的夏季才会融化几许,而眼下正值寒冬,凛冽的寒风与刀尖似的冰碴无处不在,在没有专业设备的情况下别说普通人类,就连低阶术士都无法久留。
但一心来抢碎片的琳妮特,又怎会带上低阶术士?
天黑黢黢的,冷硬得像块黑铁,低沉着压近大地,我们所伏藏的山脉海拔很高,连绵起伏的每一个峰头都深深地刺进这片黑天,纷扬无尽的白雪就像它的血。
真是神奇,如此黑的天域落下的雪却是白得刺眼。
雪峰下本是连绵的草地与冷杉林,但此时厚厚的积雪早已把整个大地覆盖,没有阳光的时间里,冷杉林也只剩下清一色的漆黑,我们的营地便扎在森林旁的大片空地上,背靠着雪山。
苍蓝说,曦照雪山之所以叫这个名字,是因为晨曦映照在雪峰上时瑰丽无比,只是现在正值风雪过境,恐怕是看不到那等绝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