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林晚月也不扭捏,抓着谢韫轻的胳膊,将大半的力气都撑在他身上。一瘸一拐的往宫门走去。
宫灯彻夜不息,一路引向宫门外。两人的影子忽长忽短,忽前忽后,像在与他们捉迷藏似的。
谢韫轻跟她说了长安宫发生的事,听得不免心里发寒,也庆幸当时躲了起来。否则她们进去就直接被当做人质了。公主也就罢了,她这无名小卒都不会有人救她。
终于看到了宫门,隐隐看到还有一辆马车没有离去,马车前站了两个人。是柳萦和柳寒兄妹。
林晚月心下感动,柳萦一直等着她。立马放开谢韫轻的手臂,腿脚不麻了,腰背不酸了。跑了两步又转身道:“谢大人。”
“是谢我,还是叫我?”
林晚月一愣!会意了,憋着笑:“是谢谢,大人。”
而看到这一幕的柳萦和柳寒是惊的半天嘴巴没有闭住。被林晚月的一声‘柳姐姐’给召回了神。
三人上了马车,先将林晚月送回去。
柳萦左看看右看看,确定林晚月没有受伤后,才舒了一口气“妹妹不知道,方才在长安宫里有多危险,迟迟不见你出来,还以为你出事了呢。幸好等到你了。”
柳萦眼中的关心是真心的,拍着她的手背安抚道:“我不善饮酒,出去散酒气,不小心走远了。再等要回去的时候,发觉里面出了事,在外面假山后躲着。结果躲得腿麻动不了,是谢大人发现,才将我扶了出来。”半遮半掩的将事情大致叙述了一遍。
“我方才远远就看到了,你碰到谢韫轻胳膊了。”柳寒在一旁忍不住搭话道。妹妹要等林家姑娘,刚刚闹了刺客,母亲不放心妹妹,要他陪着妹妹。万万没想到,他好像发现了个秘密。
“我腿麻,谢大人扶着我而已。怎么了?”被柳寒夸张的表情看的莫名其妙。
柳萦解释道:“晚月妹妹有所不知,谢韫轻可是有洁癖病的。”
“就是就是!”柳寒附和道“他连别人坐过的椅子都不会坐。别人碰过的东西就会扔掉。他居然会扶你?”
有洁癖?林晚月细细回想了一下,上次从定国寺回城,她可是坐了谢韫轻的马车的。难道马车也要扔了?这也太浪费了吧。撇嘴道:“那今日谢大人扶了我,岂不是回去都得洗脱一层皮了?”
“不!不对,此事不对劲。”柳寒一脸坏笑的样子让林晚月和柳萦有些摸不着头脑。又看着他自说自话的样子有些好笑。“谢韫轻这人我还是了解些的。他对你...不同寻常。”
自然知道柳寒口中的不同寻常指的是什么意思。见马车停在了林府门口,连忙道谢就下了马车。
丞相府
谢韫轻沐浴更衣后,阿九如往常一样,将他的衣服拿去浆洗。他一个贴身护卫,既要保护主子处理公事,又要给主子做各种杂事,身兼多职,实在不容易的很啊!
正当他要拿起谢韫轻今日换下的紫衫时,谢韫轻冷声道:“别动。”
“主子,这衣裳不洗吗?”阿九奇怪。他家主子那么爱干净,今日怎么会不洗衣裳?
“我来洗。”说罢拿过衣裳,唇角勾起抹笑容一闪而过,恢复如常。
这下阿九明白了。原来是这衣服林家二小姐摸过的,主子可舍不得给别人碰呢。
次日清晨,林晚月还没有起。因柳寒的话,让她胡思乱想了大半夜,实在熬不住困意才睡着了。
林江远刚下朝,前脚刚进林府大门,后脚宫中内侍官带着圣旨来了。林家上下都出来迎接了,就林晚月还在小院睡觉,偏偏宣旨对象还就是她。
迎来的内侍官进堂喝茶稍等,林江远则气冲冲的进了林晚月的小院,亲自来喊她。“都日上三竿了,还不赶紧起来。”
被吵醒的林晚月也是不痛快。冷冷的语气嘲讽道:“父亲多少年没进过我这院子了,不如直接说有何事吧?”
“宫里来人了,还不快去接旨。”看着林晚月睡眼惺忪,蓬头垢面的摸样就觉着刺眼。当真没有半分像白雪凝,送给谁都不要!
林晚月来到正厅,见来传旨的内官满面笑容,想到昨日谢韫轻让人把公主送回去,带话说是她救了公主。心中大概猜到了几分。
果不其然,内侍官宣旨把林晚月夸得是大义凛然、巾帼不让须眉,仿佛是她杀了刺客的。随后又是三大箱的锦缎朱钗,首饰珠宝、字画古董,都是给林晚月的赏赐,谢她昨晚救了小公主。
内侍官临走时又叮嘱道谢恩事宜放到除岁宴后,近日宫中准备除岁宴都忙得不可开交。
尽然没有白花花的银子,林晚月心里一怔失落。宫中赏赐之物她又不能拿去抵押。
可一旁的林欢月却看着眼红,这可是皇家所赐,都是有附加价值的,每一件首饰带出去都可彰显圣恩。
林江远出去亲自送内侍官,可见有多高兴。
苏羽柔看着三箱赏赐,迫不及待的说道:“来人啊,将这些抬到房,我一会儿去清点入册。”
把玩着手中的圣旨,眼中露出一丝犀利“当着我的面呢,就迫不及待想私吞了?”
林欢月站在苏羽柔身后,抬着下巴理直气壮的说“这本就不该属于你。你要不是爹的女儿,都没机会进宫,更别谈得到这个赏赐了。”
“四妹妹也进宫了吧。可得什么赏赐?”朝着林欢月挑了挑眉,眼神里满是讽刺之意。
被林晚月讥讽的有些泄气,却还是犟着嘴“你不过就是运气好罢了,有什么可得意的?”
苏羽柔的眼神落在林晚月的身上,笑的虚伪:“不过是入房的清点,你呀太紧张了些。”
嗤笑一声,以只有她们二人才能听到的音量说道:“我奉劝夫人一句,做人莫要贪心。别肖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拿了会折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