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系统半天不吱声,苏沫闭着眼将药一股脑全部灌了下去。 随着时间的推移,三刻钟转瞬即逝,但尚府毫无异样,甚至连守夜的人都在打着盹小憩。 如今正值立秋时节,凌晨更是冷风咆哮,冻人得紧。 苏沫在屋顶上本就浑身僵冷,煎熬无比,却不想有个老六吓她,害得她差点从屋檐上摔下去。 “你有病吧,大半夜的不去睡觉跑这里干嘛?”苏沫气愤的望着眼前之人。 面对少女的嗔怪,褚成飞毫不在意的一笑,懒散地靠在屋檐上道:“你不也没睡吗?” “废话,我当然是——”苏沫话中一卡,看着褚成飞的眼神逐渐警惕起来。 她差点被冻傻了,这里可不是什么苏府,?出现在这里的,只有两种人,一种是敌,一种是友。 苏沫本质上更倾向于第二种,但她今晚的行踪没有和任何人提起过,这让她很难相信是第二种。 眼见少女的表情越来越奇怪,褚成飞立即起身打断对方思绪,直言挑明:“我是来帮你找证据的。” “证据?”苏沫疑惑,“我都不知道我要找什么证据,你就知道了?” “啧。”褚成飞翻了个白眼,将自己外袍脱给苏沫的同时吐槽道:“你比我想象中要笨些许多。” 苏沫本想回怼,但看在对方给自己外袍的份上,还是忍住了。 “你可知苏府丢失的银两全是在尚府找到的?” “尚府!?”苏沫闻言吃惊极了。 见对方吃惊,褚成飞蹙了下眉,开口询问:“那小孩没告诉你?” 小孩? 苏沫停顿一瞬,反问道:“你把银两在尚府找到的事告诉了锦云?” 褚成飞不以为然,“对啊,你半天不来,我急着去买酒,所以干脆就让他转告给你了。” 苏沫暗骂一声,已经不想和褚成飞说话了,按照苏锦云的性子,如果没告诉她,就是擅作主张自己去查了。 果然,苏沫还没头疼完,就听屋檐下尚府的长亭内传来阵阵脚步声与呵斥声。 “什么人!胆敢夜闯尚府!” 苏沫与褚成飞相视一眼,好似都想到了什么,顿时暗叫不妙。 苏沫立即半起身,蹲在屋檐上抬眼望去,就见不远处长亭的走廊内,一群侍卫正在追着一个身披黑衣的小男孩跑。 褚成飞也以同等姿势望着下方,待看清那小男孩的面孔后瞬间恍然大悟,拍了下大腿叫道:“哎呀,我可算是知道你方才为何那番表情了。” 合着你才知道啊 苏沫心中无语至极,但此时她并没有心思去管别的,伸手召出一张黑纱遮住脸庞,纵身跃了下去。 褚成飞见此,也不管有没有面纱,跟着跃下屋檐。 苏锦云在身后侍卫的追赶下,见前方没路,转身跑进了一间离自己最近的屋内,进屋后他才发现这是一间杂货屋,根本没地躲。 苏锦云手足无措极了,眼瞅着屋外脚步声越来越近,正当屋门要被推开时,千钧一发之际,一只手懒腰将他抱起,跃上了屋顶的房梁。 门被推开,一群侍卫来回搜索观望了好一阵,却终究一无所获。 “奇怪?方才那人明明就是进这里了啊。”其中一个侍卫狐疑道。 “算了算了。”另一个侍卫摆摆手,“我们去别处找找吧。” 待那群人走后,苏沫长舒一口气,随后跃下房梁,看向怀中脸色苍白,还在低声喘着气之人,这副样子,显然是吓得不清。 苏沫越看越气,索性抬手给对方来了一记脑瓜崩,嗔怪道:“谁让你跑出苏府的,安分一点不行吗?嗯?” 苏锦云吃痛,抬手捂住额头,刚想开口回怼,却在抬眼望向对方那充满怒意的双眸中哑然,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这是他与苏锦莞重逢后,第一次见对方这般生气。 苏沫长叹一息,最终无奈地闭眼揉了揉眉心,意念一控,幻化出道传送门,带着苏锦云离开。 尚府的偏僻围墙外,褚成飞被眼前突然出现的传送门下了一跳,他知道那是苏沫当初在地牢使用的法宝,刚想抬腿走进,便与走出传送门的二人撞了个正着。 “你在看什么?”苏沫疑惑的望着在自己身边细细转了一圈之人,开口询问。 褚成飞笑道:“你方才用得法宝呢?让我看看。” 苏沫闻言,嘴角抽搐一下,尽是无语。 见没戏,褚成飞也不恼,转眸看向一旁被苏沫牵
着,低头沉默不语的苏锦云,语气赞许,“看不出你小子胆量十足啊,我都忍着寒风爬屋顶不敢轻举妄动,你倒好,就差正大光明的走正门进去了吧。” 他好似没有看到苏沫的死亡凝视,低头捏着下巴继续呢喃,“下次我也要走正门,不然岂不是连个小孩都不如?” 苏锦云睨了对方一眼,小声嘟囔,“若不是符纸用完,谁还走翻墙进去啊。” 苏沫听了,眉头不可察觉的一蹙,随即对褚成飞道:“今晚已经打草惊蛇了,先回苏府另做打算。” “好。” 由于褚成飞与苏锦云的院里离得近,褚成飞又非得教苏锦云如何上屋檐,如何在屋檐上健步如飞,苏沫怕褚成飞这个二货乱来,也只好跟上,于是三人几乎是踩着每家每户的屋顶回到苏府的。 到苏府后,苏沫在自己闺房顶上,望着那二人渐渐飞跃屋檐远去的背影,直至苏锦云到他院子,跃下屋檐。苏沫这才收回视线放下心。 正当她转身准备跃下屋檐时,余光在月光的照耀下好似瞟到了什么,脚步忽地一停,转头顺着方向看去。 苏沫呆滞一瞬,微蹙着眉头走上前,俯身伸出手在瓦砖面用指腹来回摩擦了一下,接着放在鼻前闻了闻,立即被一股刺鼻的腥味冲得向后倾,口中不禁吐槽道:“这血腥味怎么和白天穆子煜身上的味道如出一辙啊。” 话音未落,她突然一愣,脑海中浮现出穆煊那浑身带血,狼狈至极的模样,仿佛想到了什么,蹙起的眉头愈发紧锁,低声呢喃:“难道穆子煜这几日都睡在我屋顶?” 想到这,苏沫心中多了几丝复杂,召出手帕将手指擦拭干净后,盯着帕中暗沉的血渍久久难以回神。 翌日午时,苏沫醒后再次跃上屋顶查看情况,发现屋顶的血迹比昨夜月色下看得还要多上许多,几乎是这一大滩那一大片,显然是经历过恶战。 尤其是到了最中间,血迹最为严重,也就是昨夜苏沫发现的那个位置。 苏沫本还在好奇,为什么来到金城的这几天,明明自己夜间睡得很深,却依旧毫发无伤。 现在她明白了,原来不是没有刺杀,而是有人暗中替她摆平这些事,护她平安。 苏沫垂头叹了口气,一想到最初吐槽过穆煊的狼狈模样,还说他臭,心中就有些微微发痛,她是愈发看不懂穆煊了。 又或者,她从来都没看懂过穆煊。 苏沫在满是鲜血的房檐上不知坐了多久,直至清儿的一声“小姐吃饭了。”,才唤回了她的思绪。 苏沫垂眸向下望去,就见苏锦云正双手环臂,抬头仰望着她,与苏锦云一同望着的,还有清儿与不远处的穆煊。 “你在上面做什么?” 见苏锦云一边说着,一边拽起衣袍摆就要上来,苏沫立即纵身跃了下去,清儿见此赶忙上前将手中躁动的小符纸放出。 苏沫接住飞奔而来的小末奕,拉着苏锦云走出院子,路过穆煊时还不忘低声调侃,“方才我跳下时你向前迈一步是想作何?接住我吗?” 见穆煊身子明显一僵,苏沫唇角勾了勾,不再多言,抬脚朝膳厅方向前进。 路上,走在苏沫身旁的苏锦云基本上可以说是一步三回头,正当苏沫为此疑惑时,就见苏锦云蹙眉对身后之人凶道:“不是和你说了离我十步之远吗!” 苏沫一怔,顿时明白了苏锦云频繁回头的原因,脑海中不自觉想起了穆煊最初的性格,与方才在屋檐上发现的事情,瞬间心烦意乱的停下脚步,“苏锦云!有没有人教过你规矩?他是客人,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 苏锦云愣住,反应过来后,垂眸紧捏着拳僵在原地,浑身都在颤抖。 苏沫长叹一口气,知道苏锦云在给自己出气,于是俯下身准备耐心解释,岂料还未开口,对方便转身跑走了。 望着苏锦云离去的背影,苏沫着实头疼,对身旁的清儿道:“你去把锦云追回来,让他别乱跑。” “是,小姐。” 清儿行礼完,急忙顺着苏锦云跑走的方向追去。苏沫看向身后的穆煊,示意跟上。 在膳厅吃饭时,苏沫突然想到了什么,于是问穆煊,“你有符纸吗?” 穆煊闻言放下手中碗筷,伸手召出一沓符纸递给苏沫,“你要做什么?” 苏沫将符纸收回空间戒指,笑了笑,缓缓开口:“锦云不是咒浮宫弟子嘛,身上符纸用光了没法自保,所以问问你有没有。”正好哄一哄他。 当然,后面那句苏沫并未说出来。 另一边,苏锦云正在大街上肆意挥霍银两,买了许多东西,仿佛这样就能消减心中的怒气。
而他的身后,则是怀中塞满了各式各样小玩意的清儿。 “老板,这个镯子多少钱?” 店铺老板见苏锦云拿着店内最贵最精致的镯子端详,意识到大生意来了,急忙讪笑做起了推售,“小公子好眼光,这是本店的镇店之宝,名叫‘翡翠思意’!” 他伸手指着镯子道:“请看,这祥云浮雕啊,与那些俗物不同,是通过精巧的技艺,镶嵌到镯子内部去的,再加个纯金环一锁,将二者契合在一块,寓意非凡呐。” “拿去送亲人,送爱人,送友人,皆是不错的选择。被收礼者拿上手这么一瞧!” “可足以见小公子的用心啊。” 苏锦云听了满意至极,“好,那你给我包起来吧。” “得嘞!”老板激动坏了,急忙接过镯子跑去打包。 “等等。”这时苏锦云好似想到了什么,将老板叫回询问,“那个能在这内壁刻个字吗?” “自然可以!这是软翡翠,能刻字。”老板笑道:“不知小公子要刻何字啊?” 苏锦云别扭的靠近老板耳朵,叮嘱完后摆摆手,“去吧去吧。” 老板笑着点头离去,不一会便拿着一个金丝手镯盒,递给苏锦云。 苏锦云急匆匆打开盒子,确认好镯子与字无事后,便将镯子塞进了怀中,转身走出店外,独留老板一人呐喊盒子没拿。 “小少爷,我们还是回去吧”跟在身后的清儿怯怯出声。 苏锦云回头望向一副苦瓜脸之人,不满开口:“你若是想回去便回去,叫我作何?” 清儿叹息,耐心劝解道:“少爷,你再不回去,小姐就要担心了小姐她——” “她若真担心我,就不会让你来了!” 苏锦云不耐烦的打断,正要接着呵斥,余光便瞧见了一个极其熟悉之人。 他转眸望去,见没看错,立即变得兴奋起来,一边向那边跑,一边呢喃:“是上官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