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谷雨上了马车之后一直就未曾说话,与她一同前往的,是方才厢房里的小二。后来大家才知道他叫咕咕。
所有人一开始听他名字都忍不住笑了起来。唯有谷雨仔细解释:“咕咕小时候有口吃,特别喜欢小鸡。后来他娘亲觉得他口吃不如将他赠人,于是就在柳风阁了。因他之前口吃,第一个叫出的名字是咕咕,所以就叫咕咕了。”
“还有这等事。”刘管家轻叹,不由得想起自己。自己也是从小寄养在刘家。却并不知自己曾犯过什么错。
也许穷。是他犯过最大的错。
宋小艾一直别过头看着窗外,丝毫都没有要理会两人的打算。柳谷雨身旁坐着咕咕和东方玉珏,她心里一阵气闷。因为她身边,坐着的咕咕。
“小姐,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绿蓉摸着她的额头,贴心的问。宋小艾心里一酸,轻声哼哼:“没什么的,我好得很。”
“这就好……”绿蓉说完,也和柳谷雨聊了起来:“姑娘做菜这么厉害,一定是从小就开始做吧?”
“呵呵。对呀,我五岁就能识百香,所以很早就开始跟着家人走南闯北。吃过一道菜,我就不会忘了它的味道。自己能摸索着做出来。所以,才能在京城开柳风楼呀。”
“好厉害……”绿蓉只觉自愧不如:“像我这种,虽会做菜,却也是自己捣鼓出来。哪里有姑娘这等本事。”
柳谷雨闻言只是笑笑,并不接话。
“后日才开始夜宴,明日,我可以和姑娘一同吃顿饭。”东方玉珏懒懒开口,说完,也望向其他地方。他余光看向宋小艾。只见她身子僵直,一点动静也没有。
“呵呵,好呀。”柳谷雨还是那般温和:“若是公子不嫌弃,谷雨亲手煲汤给公子喝。”
“谷雨姐好偏心。”咕咕撇嘴:“都还没有嫁人呢,胳膊肘就开始往外拐了。”
“咕咕!”谷雨放低声瞪了他一眼。
咕咕这才收敛起来。
众人回到山庄后,宋小艾一下车,就见一袭粉色罗裙,头顶插着花花绿绿簪子的女子奔向她。仔细一看,原来是李紫紫。
她身后依然跟着唯唯诺诺的心怡。一见欧阳,她眼睛都在放光。不过,她还是先拉起了宋小艾的手:“妹妹,几日不见,如隔三秋啊!姐姐可是很想你呢!”
宋小艾心里想,我又没想你……你想个头……假惺惺……
李紫紫瞟向其他人,看见了东方玉珏,却也是眸子一闪,一晃而过,视线立即转移到欧阳苏铠的脸上:“欧阳公子,许久不见。上次,还多亏公子帮助,我回庄后告诉了我哥哥和父亲。他们都很欣赏公子呢!”
能不欣赏吗……心怡在心里抱怨。当时,自家那个大公子就把小姐骂的狗血淋头。说她不懂抓住男人的心也就算了,还一直缠着欧阳,让他们李庄的脸面哪里放。
本来这次老爷是不愿让小姐来的。但小姐千求万求,说跟在大公子的后面不会出事,这才让老爷放了心。
就在欧阳苏铠觉得她的热情难以招架之时,她热情又来:“此次,可是我家兄长陪我一起来山庄的呢。兄长,很是挂念欧阳公子。”
如此一长串的话,全都是对着欧阳说的。其他人要是不明白,那可真是眼瞎了。欧阳苏铠抿唇一笑:“是么,那待会,倒是要与令兄好好聊聊了。”
李紫紫轻笑:“如此甚好!”
如此客套,倒只是成全了李紫紫。宋小艾突然觉得无趣,这一路来,自己就像是个局外人。你瞧,大粽子有了美人,欧阳哥哥也有了李紫紫。而自己……
她提议:“既然大家都年轻心性,今儿晚上,倒是可以一起喝酒聊天的。”
“如此更好!”李紫紫巴不得大家一起,好和欧阳创造机会:“那就今晚吧!”她朝宋小艾眨眼,她那个哥哥,可是很想攀上武林山庄这门亲事的呢。
如果宋小艾和哥哥在一起,她自然而然,就可以,和欧阳在一起了……想到这里,她抿唇轻笑。她一定好好“撮合撮合”这两个人!
宋小艾一向玩心大,今天却没有什么兴致。见几人寒暄。就说先去找娘亲回复。于是和绿蓉早早就回了云院。
才不过酉时,晚上喝酒聊天,至少也得等到戌时。
回云院后,她向娘亲交了差,并且告诉娘亲在民间请了个很厉害的厨子,来未后日的菜品加把火。宋刘氏听后很是欣慰。宋小艾自小就贪玩,如今还能想到帮她这个娘亲,她自然觉得苦尽甘来。
待宋小艾休息时,她唤了春桃和鹊宵去照顾,将绿蓉单独叫到了厢房里屋,想问个明白。门外是紫兰紫凤,她们在外候着。倒是绿蓉有些难以开口。
“说罢。前几日小姐时常发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这几日,你可有观察出什么不同?”宋刘氏饮着茶。双目温和的看着绿蓉。
虽然宋刘氏为人一向温柔,却是带着一股子不容抗拒的威严。她如此一问,让绿蓉心中一颤:“奴婢,并未发觉不妥……”
宋刘氏轻轻吹开绿茶上的茶沫,心中五味杂陈。她知道,绿蓉只是不敢说而已。她的女儿,她心里自然清楚。像宋小艾这样没头没脑长大的孩子,怎么可能会平白无故的反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