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沈老头子一出来,一开始在院子里围着的众人开始散开,纷纷上前询问:“沈大夫,小艾妹妹没事吧?”
“小艾妹妹不会是真的疯了吧?”
“去去去。”柳谷雨敲了一下欧阳苏期的脑袋,觉得他有些乌鸦嘴:“你怎么说话的呢!什么疯不疯的,你看宋小姐哪里像疯了?”
“我就是!”
“好了!”沈老头子一声断喝,打断众人谈话:“不要再吵了,这事儿,有些蹊跷。”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沈老神医这句话到底是个什么意思。沈老神医瞟了众人一眼,粗粗观察了一下众人的脸色。稍后安下心来:“我知道你们都很担心小艾,她身体没什么大碍。大抵是中了消失记忆的蛊毒之类。不过我在试着治疗。也不知会不会成功,这就听天由命了。”
众人又是相互对望,一脸不可置信:“蛊毒?”
“就说小艾妹妹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就把我们忘的一干二净,原来是中了蛊毒!”
“就你话多。”柳谷雨瞪了欧阳苏期一眼,训斥完他,又赶紧问沈老头子:“小艾妹妹那个蛊毒,到底有什么危害?”
见有人这样问,沈老头子摸着自己的胡须,装模作样道:“也没有什么危害,大抵,就是失去那一段时间的记忆罢了。所以也没有什么不得了的。除了记忆,她什么都是好好的。”
听到这里,有人大松一口气。欧阳苏铠终于放宽了心:“这样也好,将这些不愉快的都忘却,也是一件好事。”
“真的是好事么……”欧阳苏葵沉默:“消失的这段记忆里,可是有她和宋夫人,在碧玉剑庄最快乐的时候呢。那个时候她好像无忧无虑的孩子,什么都不用忧愁,而现在,虽然失去记忆,一回来,却是面对着娘亲过世的消息……”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李紫紫劝慰:“或许这对小艾妹妹来说,也是一种历练。”
“历练的够多了……”欧阳苏期叹息:“真不知上天要对她残忍到什么时候。”
“既然小姐并无大碍,那就请各位先回罢……”刘管家不知从什么地方出来。看着大家聚集在一起,不禁浮起一丝笑意:“有个好消息要告诉大家,庄主已经醒过来了。”
这个消息确实让院子里的人觉得比较高兴,让人不禁又松了一口气。似乎所有的事情都已经峰回路转,往好的方向开始发展。
宋小艾正好从屋子里出来,听见这个消息,连想也没想就奔去找她爹。沈老头子在她身后招呼:“你给我慢点!”
小艾立刻意识到自己是一个有孕在身的人,不能再像以前那个样子。于是步子放慢许多,准备去见一见自己的爹。
对于宋震天,宋小艾虽然从小都不怎么亲他,但是他始终是她的爹。宋刘氏的去世让她在这世上就只有这个爹了。所以她显得格外珍惜。
一路飞奔而至。
宋震天虽然已经醒了,却还是显得很疲惫。躺在**,眼珠子直勾勾的盯着床头,眼睛一动不动。
宋小艾看着自己爹这个样子,却也无能为力的很。只能近身站在他面前,软软的喊了一声:“爹。”
宋震天听到这声喊后才缓缓从床头移开视线,目光放在小艾的身上。这个女儿,自己好像已经很久没有看见她了。
虽然她很顽劣,却让他恨不起来。她是雨拂唯一的女儿,也是他唯一的女儿。他不能伤她半分。
他浑浊的眼珠子动了动,过了许久才开口:“小……艾……”
小艾一听,几近哭了出来。
这几天眼泪流的已经够多,可是当听见他叫自己,却还是像很久以前的事情。那个时候她还对着他撒娇,还可以任意妄为,他还是那个威风鼎鼎,称王称霸的盟主。何曾几时,他的眸子里再无了当日的雄风,剩下的只有被腐蚀灵魂的空壳?
这一声小艾……让她好生难过,一下子扑在他的怀里:“爹……你终于醒了……爹……”
已经没有了娘亲,要是再没有了爹。她可就是这世上无依无靠的人儿了啊。宋震天举着手,缓缓拿出抱着她。
一边迟钝的拍打着她的背:“爹在……”
纵然是这之前,宋小艾有多么痛恨他。可是在听见他说这句话时。唯一感觉就是他是她唯一的依靠。
谁也不重要,在这世上,他是她最后的亲人。
不,她突然想起了肚子里的小生命。又是悲痛欲绝,肚子里的孩子,如果你能平安无忧的出生,长大,那也是,我心中最虔诚的心愿啊。
两父女就在那里拥抱了许久,外面有人也不敢打扰这对父女。本来就已经失去一个亲人了。两父女这样亲密又温馨的在一起,没有人愿意去打扰。
刘管家在灵堂坐着,心里有很多话想对宋刘氏说,却始终说不出口。在心里已经说了千万次,要开口说出来,还真是很难呢。
一直以为有的话他不说她都懂,可是后来他才发觉这是错的。
原来很多话,他只要不说,她就永远都不会明白。
一夜过去。
无波无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