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洒洒,笼罩着如画江山,如梦天下。
闹市繁华,车水龙马,一黑袍生醉卧于千年古树之上,对于古树下如潮似海的围观者的到来却浑然不知。
“那树上人是谁?居然敢在彩老板店前放肆。”
“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毛头小子。”
“快看,地上好像有字。”
人群喧闹,惊动了正在畅饮的姐弟二人。
彩茹茗当即拍桌而起,直奔门外而去,还未出门,声音已经响彻在众人耳际:“诸位是来饮酒的,还是来找事的?”
声音中少了三分媚意,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寒意。
“彩老板,您说笑了。”见此情景,一名胆大点的围观者连忙赔笑,伸手指了指古树上的黑袍生:“只是不知哪里来的毛头小子,敢在您门前放肆,居然还在您门前摆弄笔墨。”
“哦?我看看。”彩茹茗饶有趣味的抬眼看了看那正在古树之上酣睡的黑袍生,随后向人群走去,快步疾行,带起一阵香风。
看到彩茹茗走来,人群自觉的让出了一条路。
地面上,几个大字在月光照耀下闪着别样的光芒,看得彩茹茗连连点头:“好一个管他风雪与谁败,只把阴阳一线裁!来人,把这些抄录一下。”
虽不知彩老板是何意,但却无人敢动,一个胆子稍大的儒生硬着头皮走上前去,取了笔墨纸砚,一笔一划工整的抄写了下来,虽与黑袍生那龙蛇飞舞的字体相差甚远,但也还算不错,毕竟想让人完美临摹,还是有些为难的。
彩茹茗接过儒生抄录的字,随手丢给他几两银子,随后朝众围观者罢了罢手:“行了,大伙都散了吧!”
听到这话,众人如释重负一般飞快逃开,差点被彩老板当成闹事的,若真闹起来,今后还如何在这十三州之内行走?
“彩姐姐,发生了什么事?”少年来到彩茹茗身边。
“弟弟,你自己看吧!”彩茹茗巧笑一声,将纸递给少年,随后伸出纤手指了指那古树之上的黑袍生:“想不到这生还真有些才气,当初留下他,也不失为一个正确的抉择。”
少年接过那张纸,细细读了一番,连声赞叹:“妙,当真是鬼笔!这是何人所写?”
“呐,就这家伙!当初第一次见他的时候,身无分居然也敢来我店里白吃白喝,还口出狂言,说他一字千金,要用字来抵酒钱。敢这样做的要么是傻子,要么就真的是恃才傲物,二者之间,我宁愿相信后者,但若让他成功抵了债,便放走了一位大才,这买卖不划算,所以我并未给他用字抵债的机会,而是让他在我店内做些记账之类的活计抵债,以此留住他。”彩茹茗笑着朝古树所在的方向扬了扬头。
“是他?”少年看到那古树之上的一袭黑袍,立刻断定是白天那个莫名其妙的生。
“你认识他?”彩茹茗好奇的看向少年
“不认识。”少年摇摇头,随后抬头看向那黑袍生:“不过白天的时候,他跑来给我讲了一个故事,一个关于绿蚁酒的故事。”
“哦?他是怎么和你讲的?”听到这里,彩茹茗微眯着一双丹凤眼,撇了一下古树之上的黑袍生。
“跟十三州天下家喻户晓的故事一样,一字不差。”少年想起白天的事,不禁苦笑着摇了摇头。
“哦?就这些而已?”
“当然不是。”少年摇摇头:“他还说您……”
“喂!说什么啊?在梦里都听到你说我坏话,不就是白天喝了你一碗酒吗?反正又不要钱,至于这么记仇然后来诬陷我吗?”还未待少年说完,千年古树之上的黑袍生不知何时醒了过来,连忙出声打断少年即将要说的话。
这要是说出来了,自己还怎么在这里混啊!黑袍生将求助的眼光投向少年。
但偏偏撞上了彩茹茗那妗妗略带笑意的目光:“诬陷你?你自己做的什么事,心里面清楚吧?”
“清楚清楚!”黑袍生被那目光盯得一阵寒颤连连点头,眼神无意间撇到了地面上还泛着银光的字,连忙开口:“彩老板,您听我解释,这地面……”
“不必了。”彩茹茗一口回绝,随后笑吟吟的看向少年:“弟弟,这生说姐姐什么,告诉姐姐。”
少年看了看身前笑面如画的彩茹茗,又抬头看了看那激动的站在古树上的黑袍生,果断选择把话说出去:“他说您的手段,远非我所能尽知,还让我保重。”
“哦?有这事?”彩茹茗抬眼看了看黑袍生,眼神中有一丝说不出的寒意:“但手段,是给外人用的,对亲人,不用。”
黑袍生感受到那股寒意,一时激动猛地踏前一步,却忘了自己还在树上,整个人从树上跌落下来,宽大的黑袍被风灌满。
千钧一发之际,少年脚掌一踏地面,快速冲到古树下,剑鞘发力,轻轻一点,拦住坠落而下的黑袍生。
黑袍生早已被吓的魂飞魄散,浑身上下像一滩烂泥般,软软的坐在地上。
彩茹茗看到这一幕后,一双丹凤眼中却闪起亮光,心中对少年的招式进行快速分析判断,最终锁定了江湖一大剑宗——三十六剑脉!
剑鞘轻点,没有花哨的动作,简简单单的一点,却有这不可估量的力道,大道至简!
三十六剑脉,大道至简,神剑一脉的人!
捡到宝了,彩茹茗心中想着,虽已判断的八九不离十,但还需亲口去确认一下。
“喂!你没事吧?”少年用手在黑袍生眼前晃了晃。
过了很久,黑袍生才缓过来,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吓死我了!”
从五丈多高的地方坠落,又是一名手无缚鸡之力的弱生,能不被吓到吗?
彩茹茗带起一阵香风,不一会便走到两人身边,也顾不得跟黑袍生算账,转头看向少年,巧笑开口:“弟弟,姐姐还不知道你的姓名呢?”
“我叫李义,侠义的义。”少年李义如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