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不知道你小时候习过武。”段清茉说道,“后来怎么也没听你提起过?”
“你不是从小就想要嫁个温尔雅、质彬彬的状元郎吗?”靳询反问道。
段清茉顿时语塞,她转头看向靳询,却见那双锐利凌厉的丹凤眸中没有半点戏谑的神情。
她那时为何想要个温尔雅、质彬彬的状元郎呢?
还不是因为靳询日日苦读典籍,一心想考取功名为靳家光耀门楣吗?
那时候他总是整日一身白衣青袍,不离手,身形也远比现在清瘦。
喜好之物也都是琴棋画、墨诗论等物,行事做事皆端庄自持,束己讲究。
段清茉自然要照着他的样子说。
可是如今听来,那却不是靳询的本心。
沉默许久,段清茉说道:“那你如今这样也好......这大周,到底是要靠武力平定着叛乱的。”
“你觉得我如今这样好,还是从前那样更好?”
三人已到了门前,靳询突然问道。
一旁在侧始终默不作声的陈昭昭终于忍不住抓了抓段清茉的手。
她的小脸跟着一烫,然后继续低下头装个鹌鹑,假装什么都没听到。
段清茉的脚步迟疑了片刻,随后说道:“现在这样更好。”
从前的靳询也好,可是有外人在时,她总觉得靳询像个假人,那笑意从没抵达过眼底。
靳询放在门把的手微微一顿,门框发出轻微的响声。
他知道段清茉这句话没别的意思,可是心头阴郁的浓雾好似被她的小手抚开了些许。
他贪婪地吸了吸鼻子,鼻腔内都是来自女子身上那股淡淡的皂香。
不管过了多少年,有些话他还是只能与她段清茉说。
而她总是能明白他真正想说什么,想要什么。
“那药就不用我换了吧?”入了屋内,段清茉说道。
“不用。”靳询说道,嘴角勾起了微微的弧度。
自始至终,换药都是个借口罢了。
只要她肯来,他哪里需要用那么拙劣的借口。
——
正厅内,靳询本就有心与段清茉待在一起,所以特意让段清茉早点来。
可是除了段清茉,还有个陈昭昭,三个人气氛总归显得有些尴尬。
靳沙颇有眼力见地拿来了象弈供他们解闷。
恰好陈昭昭平日里就喜欢下棋。
于是陈昭昭和段清茉持红方棋子,靳询持黑方棋子。
女子温柔的教导声之中偶尔夹杂着棋子落盘的轻响声。
桌案上灰青釉海棠式香炉起袅袅的佛手柑橘香,冷淡却又静心凝神。
只不过没多久,陈昭昭就没那么高兴了。
“呀,娘,又被吃掉了。”
下了三把,都是红方输。
这第四把也一样,没一会儿棋盘上的红方棋子就岌岌可危——这还是靳询收了几分的结果。
陈昭昭倏地就泄了气,哪怕有段清茉帮忙,她们母女二人加起来也不是靳询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