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老地方,还是那些人,还是打麻将。仔细想想,这个活动基本上伴随了程颂和他同学们的前半生。众人也早知道,这个活动离心离德,却依然这一打就是十多年。果然妙不可言。
不过他们今天是边打麻将边等人。等的是石楠。
几个月前程颂婚礼,本是邀请了石楠参加,后者却以工作脱不开身,人没来,礼到了。
按盛海习俗,婚礼后应该拢一下没喝上喜酒的人,另找时间办个答谢。
当然了,这种答谢邀请就是个形式,既然婚礼当天没来,自然就是不想来,再次邀请,主显尴尬,宾有负担,这又何必?
所以程颂单独邀请了石楠,因为他有用。
顺理成章的,又找了这几个麻友作陪。于是此刻这几个人又坐在了棋牌室里。
足足打了一下午麻将,石楠终于出现在棋牌室门口。而后几人约着找了个烧烤店,坐了进去。
毕业十余年,上学时候无论是互相看着别扭的,还是毫无交情的,都会显得那么亲戚。
在回忆往昔中,推杯换盏。
席间,程颂约石楠到饭店门口透口气,顺便吸支烟。
石楠是不吸烟的,却知道是程颂要问他案情相关情况,也就没有拒绝,随他出来。
缓缓吐出一口烟气,程颂开门见山的问道:“我知道你们是有纪律的,能说的就透露给我一些,不能说的别勉强。”
石楠心想:还得是公职人员,知道分寸。
于是心里也没什么负担,说道:“若是对被害人家属来说,目前案情没什么进展,我们找到几个突破方向,但都查无实据。
若是对老同学,还是程处长来说嘛……”石楠似乎想卖个关子。
“你放心,体制内行走了这么些年,我知道深浅。”程颂为打消石楠疑虑,出言安慰。
“我个人有理由怀疑凶手跟越建二局有关系。”石楠眼神瞟向左上方,继续道:“还记得弹弓么?我有个猜测,你哥是被射上去的!但目前没找到证据。”
石楠的猜测并没有惊讶到程颂,毕竟他也是见过超自然现象的人,即便石楠告诉程颂林冲穿越空间了,程颂也不会认为是胡说八道。
不过林冲可不是块橡皮,那是个二百多斤的大汉,上哪里找这有劲的弹弓子?而谁又能射的那么准?
“摸过现场了么?”程颂掐灭手里的烟,转头看向石楠。
“去过一趟,没有异常。”石楠无奈回答道。
不管怎么说,对于仅有同学之份的石楠,能跟程颂透露这些,已经算是仁至义尽。又闲谈几句,两人便回到饭店里。
却见江扬酒兴正浓,扯着嗓子在背诵《沁园春雪》。
程颂、石楠二人回到座位坐下,杜胖子赶忙张罗大家端起酒杯,集体敬江总一杯,理由是江总心怀天下,欲造福黎民苍生。
农民却在一旁做了解释:江总公司的科研基地动工了。
终于磕磕巴巴的背诵完毕,江扬端起酒杯,说道:“你们别敬我,我们得敬程处长一杯,没有程处长,我就是只鸡。”
众人显然没听懂江扬的话,不禁面面相觑。却听江扬继续道:“没地啊!”
显然程颂并不觉得这句话好笑,更是在动念间,出言解释一句:“江总说的地,原来是我岳父集团的资产,后来转让给江总公司了。”
杜胖子却接茬道:“哎哟,这还用得着解释?又没人说你土地局程副处长贪赃枉法、徇私舞弊。”
这句话一度使气氛降温,还是农民及时将话题引到程颂的蜜月旅行上,才缓解了此间的尴尬。
到不是程颂想要小题大做,要知道公务员这种工作,在百姓心目中的形象,这些年虽有改观,但这是人类有史以来的一个矛盾。
自己身处要职,这事虽说真与程颂无关,但百姓未必信服。
程颂就职于此地,为了自己的政治生命,自然要先护住羽翼。虽是因为杜胖子嘴里没个把门的,却也从这一刻起,十多年的同学之间,心底或多或少有了芥蒂
……
三口井,并不是真有三口井。而是从南面进入盛海的高速公路上最后一个服务区。此刻一辆龙城牌照的集装箱货车,正停靠在服务区,司机在给轮胎绑防滑链。
南方的司机对冰雪路面行车,还是经验不足。
眼看着鹅毛般的雪片从灰蒙蒙的天上飘下来,阿彪拐进了三口井服务区。
大货车绑防滑链可不比小车,这个操作,阿彪和助手两个人足足忙活了两个小时。
此刻回到车上,握着水杯,温暖着几乎冻僵了的双手。阿彪对助手说道:“去餐厅买两桶泡面吧。”
显然助手并不想吃泡面,略一犹豫,还是准备按照阿彪的吩咐,下车买泡面。
就在这时,车门被敲响,助手将头探出窗外,却见来人手里端着两份盒饭,递给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