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义武没再给他解释的机会,轻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便转身离开。
得了武林宿老的肯定,方曦知道自己的风评算是彻底烂了。
蒋家的院子相当大,粗略估计能有一个篮球场的面积,所以流水席也摆得很开,就算乌泱泱涌进去一堆人,仍是显得井然有序。
这院子是二进的,方曦在大门口递了请柬,来了个穿锦袍的高大老者,自称是蒋府管家,将他迎到了靠擂台稍前的地方。
“方公子,此处是您的席位。”
“多谢,麻烦也给她个位置,小板凳就行。”他指了指身边的丫鬟说。
管家是个沉默少语的人,但并不死板,闻言轻轻点头,取了张椅子过来并在一起,倒也不算占别人的位置。
坐下来之后,江星楚很尽心尽力地给他取来了些糕点,娇声道:“少爷,要不要给您捶捶腿呀?”
“免了。”
“那我喂您吃吧,啊——”
方曦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后者嫣然一笑,把糕点送进了自己口中,还故意舔了两下手指。
...真服了。
就这么呆了一阵,很快江星楚便找了个借口开溜,绕过层层人群,翻身上了屋檐。
在进来之前,两人就知道可能有事发生,于是商量好分别处于一明一暗的状态,由方曦吸引注意,她来纵览全局。
很快擂台上的比试便开始了,由纳贤门与镇河堂各出一位弟子,都是蓄气大成的修为。
交手不能说是刀光剑影吧,只能说是小孩打架,方曦看得兴趣缺缺,拿着个鸡腿在吃。
快进到沧浪公子上场,这小子还是有点水平的
此时,有个满头银发的老者带着管家走过来,两人都相当魁梧,前者听说已年逾古稀,但看起来仍是精神矍铄,正是蒋家家主。
面对长辈,方曦赶忙放下鸡腿,起身一礼,“蒋太爷。”
“呵呵,小方先坐,我就是过来跟老朋友聊聊,顺便看看你,”老者显得很和蔼,双手虚按,上下打量他一阵,“果真是英雄出少年,你好像比溪知还小一岁吧?”
“是,蒋兄更年长些。”
方曦这话说得颇为违心,三公子今年是十八岁不假,但他其实有二十好几,大学都快毕业了
“好、好,”老者跟身旁的管家对视一眼,仍是笑呵呵的,“以后可以跟溪知多走动,都是年轻人,有话说。”
“应该的应该的。”
寒暄几句,老家主便走向了朱义武,看来也是交情不浅,三人慢慢踱向擂台,上面如今轮到一个蒋家的小辈。
那是个怯懦少年,剑法火候不够,在对手的攻势下左支右绌,眼见便要落败。
“使得甚么狗屁剑法,正手不精反手无力,你当在刺绣织锦么!”
老家主对家中小辈显得丝毫不留情面,一落入下风便张口就骂,很快那少年便败下阵来。
“呜、爷爷,我、我——”
“哭什么哭,成何体统!”
哪怕当着朱义武的面,老家主也没半句软话,训了几句后那少年仍跪在地上哭,他便让管家将其拖回了房间,面沉如水。
直到一身锦衣的蒋溪知走出来,左右招呼后唤了声‘爹’,这老者的脸色才多云转晴。
蒋家家主老来还得了一子,平素最是疼爱这个小儿子,所幸沧浪公子也没有辜负他的厚望,虽然年纪尚浅,但也是蒋家这代最优秀的传人了。
蒋溪知上了擂台,一口气连败四人,最后一位还是个开了四窍的好手,沧浪公子以半招之差胜过,已是大汗淋漓。
这一战他将家传剑法尽数施展,仿佛有一条浩瀚江河流泻而下,引得周围喝彩连连。
“刚刚那是镇河堂的副堂主?
听说他一根齐眉棍使得出神入化,想不到溪知竟能得胜,当真要跟蒋兄道一句恭喜了。”
朱义武陪在家主的旁边,一矮一高显得有些滑稽,但气氛又莫名融洽,众人看过去的目光都很是敬重。
面对他的奉承,老家主面露喜色,摸了摸胡须,“莫要当着他的面说。我怕溪知自大,还好有人给他上了一课。”
“哦?”
“前些日子他在长街一战,败给了个年纪相仿的对手,回来把自己在房间里关了几天,剑法又有精进。
呵呵,真希望能亲眼看到他打开生死玄关啊。”
打开生死玄关乃是晋升外景的步骤,可见家主对他期望之大。
“嚯,莫不是那位最近名声颇燥的少侠?”
“便是他了。”
说着,两人下意识一同看过去,那人正拿个鸡腿啃得满嘴流油,于是又默契地转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