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下石阶,阮离突然顿住脚步,看向阮恒问:“你知道我爹娘住在哪个院子吗?”
阮恒怔愣的点了点头。
“带我过去。”阮离道。
“啊?”阮恒没反应过来,神色木讷的问:“你不是让小厮去通报家主,不先过去正厅吗?”
阮离只道:“我只是让小厮通知家主一声我回来了,但没说要去见他。我要先去见我爹娘!”
似是没想到平日里温温柔柔的阮离,回到阮家竟像是突然变了一个人一样,木槿阳惊讶之余,缓缓竖起大拇指:“阿离,你有点牛!”
回家竟然不先去面见家主,这行事做派在大家族中可谓相当炸裂了!
阮恒显然也知道阿离为何如此,点了点头:“那我带你过去。”
一行人往正厅相反的方向去了。
阮府很大,大到略显空旷,路上时有府里下人经过,见到阮恒也都是恭敬的打招呼,似是都不认得阮离。
怕阮离心中难过,阮恒还特意宽慰:“你离府时还小,如今模样变了,他们可能认不出了。”
阮离表情淡淡,自进府的那一刻,她心中就抑着一口浊气。
只不过她与阮家的恩怨自是不会迁怒下人,他们认不认得自己都无妨,于她而言,早已不将自己当成是阮家人了。
有朝一日,她会凭自己的本事照拂父母和弟弟妹妹,接他们离开这虚伪之地。
洐拂院前,一行人驻足。
阮离瞧着那门上的匾额,没忍住轻嗤出声,引的木槿阳和阮恒诧异看来。
不愧是喜欢做表面功夫的人,这院子竟特意摘了她爹娘名字里的两个字重新起名。
阮自洐、柳若拂。
“槿阳师兄算客,不论是以木家之子的身份,还是天归派内室弟子的身份,家主都会奉为上宾好好招待的。”阮离看向二人:“你们去正厅见家主吧。”
木槿阳眉头紧蹙,整张脸都在抗拒。
但阮家好歹是望族之家,他初登门若不去见人家家主,传出去也丢了木家礼数。
“槿阳师兄随我去吧。”阮恒自是没有阮离这等魄力,不敢不去。
木槿阳点了点头,只看着阮离道:“那我晚些时候来给伯父伯母请安。”
阮离笑着点了点头,目送两人原路折回,这才走上前准备叩门。
谁知那门虚掩着,竟是轻轻一推就开了。
院中青草葱郁,微风吹动淡淡香气游过鼻息,远处墙角,一颗百年古柳如一壶绿色瀑布倒垂而下。柳树下,男子白衣袭身,墨发并未束起,而是随意的披散至肩头。
男子仰着头,神色平静无澜,正看着柳树的枝丫出神,思绪不知飘向何处。
落日的余晖镀在他的额头,自他脸颊映出一抹金色的轮廓,而这如此和谐的画面,却被男子腋下的一副白银拐杖生生打破。
“咣当——”
静谧的氛围下,突兀的响起铜盆落地的声音,惊的阮自洐回过头来。
而柳若拂则立在正室门前,激动的看着门外的阮离,颤抖的唤了声:“阿……阿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