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胡人大营三里之遥的一座山头上,胡易之看着灯火通明的胡人大营问身后的陆昭道:“陆大侠,看出什么破绽没有?”
陆昭若有所思道:“易之先生,莫非看出来了什么?”
胡易之道:“胡人可汗扎营的营帐不是相连接的,也许是被那人在马邑郡城外的一把火给烧怕了。每一片营帐之间相隔着几丈远的距离。派胡骑巡逻。陆大侠可有把握,在不惊动大营里的胡人的情况下,击杀两座营帐之间巡逻的胡骑。”
陆昭道:“应该容易,可是,胡人的营帐连绵好几里,就算杀了一队巡逻的胡骑咱们也没有把握冲进褚山郡去。”
胡易之笑道:“咱们又不急着进城。陆大侠,只需如此这般,这般如此,何愁胡人不退。”
陆昭赞叹了一声。“易之先生好计谋。”
胡易之道:“但愿胡人首领的头颅作为我等献上的投名状,能得到那人的礼遇。”
陆昭笑道:“易之先生怎么患得患失,担心得不到那人的高看。”
胡易之叹息道:“此一时彼一时。我观那人已如潜龙离渊,只待腾云上天。此时投奔他,还真怕他将我等轻视,有攀龙附凤之嫌。”
陆昭正色道:“易之先生此言差矣,如果那人是此等胸襟,我等大可以坐待时机,另投明主。”
胡易之苦笑,没有再言语。
寅时时分,陆昭带着三十几个高手向胡人大营摸去。来到两座营帐之间的空地处潜伏着。当一队十余骑的胡人巡逻小队举着火把巡逻过来时,无数暗器突飞而至,十余骑胡人巡逻小队瞬间被射杀。尸体还没有掉落下来,就被陆昭等人飞身而上,控制着胡马,将胡人的尸体扶着,继续往外面巡逻,然后一边巡逻,一边将胡人的皮甲剥下来穿在身上,然后将胡人的尸体扔给接应的人,带出去,远远扔掉。
陆昭带着换上胡人皮甲的十几人趁机巡逻到胡人的大营,然后跳下马,向胡人的大帐内摸去。守备大帐的侍卫昏昏欲睡,在睡梦中被陆昭顺手解决。顺着大营外的灯光,陆昭发现大帐内,铺着华贵的地毯,胡人将领袒露着胸脯,正鼾声大作。陆昭出手如电,将一颗胡人将领的脑袋装入皮囊。然后神不知鬼不觉地去下一顶军帐。如此这般,直到被一个机警的胡人侍卫发现,大声吼道:“有刺客。”才放起火来。趁胡人的大营里乱成一锅粥后逃离。与接应的人汇合后,赶去与胡易之汇合。待天明时分,胡人果然惊恐万状地撤离而去。
胡人大营的异动,守城的军卒很快禀报给了为仓爷守灵的宁千秋。宁千秋站起来,揉揉有些酸麻的小腿。心里寻思,莫非王之玄派人来了?正召集人马准备里应外合,彻底击溃围城的胡人。军卒很快又来禀报,胡人大营混乱了一阵之后,胡人撤走了。
此时天色已明,宁千秋站在城楼上眺望,果然烧毁了几处的胡人大营静悄悄的,城外却不见马邑郡杀来的援军,正惊疑不定之间,就见不远处走来几百个衣衫褴褛的流民。宁千秋正诧异不已,难道胡人大军被那些流民放火烧营给惊走?就听得流民群中一人洪亮的声音吼道:“褚山郡城楼上的宁军兄弟们听着,麻烦你们通报给破虏将军一声,就说故人陆昭前来拜访。”
宁千秋听得分明,立即下令开城门,然后马也没有骑,一个人就向城外狂奔而去。王霸赶紧带着人马,追了出去。只见宁千秋边跑边大笑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陆昭穿过流民群,也疾步跑上前。“故人来,宁大人可备有好酒?” “无他尔,褚山郡唯有马奶酒,那东西酸酸爽爽的,不知合不合陆兄的口味。”
陆昭笑道:“当年陆某曾远赴塞外,喝过刚挤出来的马奶酒,吃过半生的烤羊肉,骑过没有驯服的胡马,睡过一身膻腥味的胡姬,马奶酒还没有胡姬身上的膻腥味道大。”
宁千秋哈哈大笑道:“陆兄果然是一个妙人。走,进城。胡姬暂时没有,烤羊肉和马奶酒管够。”
陆昭正色道:“不忙在一时,宁大人,陆某替你引荐一位高人。”
宁千秋惊喜道:“可是那位易之先生?”
“正是。”
宁千秋仰天大笑道:“易之先生乃神人也,我若能得易之先生点拨一二,当三生有幸。易之先生在哪儿?快,快替我引荐。”
胡易之在流民群里听得这话,心潮起伏澎湃。激动地从流民群里走出来,俯身便拜道:“易之愚腐,当日在马邑郡里怠慢了大人,破虏将军,今儿受受易之一拜。”
宁千秋赶紧上前,将胡易之搀扶起来。
“易之先生折煞我也。”
说着冲胡易之深深一拜。
“从此以后,愿拜易之为师耳。望易之先生不吝赐教。”
胡易之惭愧道:“当日破虏将军在马邑郡是潜龙在渊,易之险些错失明主也。今儿将军礼贤下士,待易之师礼,易之无以为报,愿辅佐将军,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宁千秋动容道:“易之先生,我虽不才,但绝不负易之先生。”
说着,回过头,将王霸从马背上赶下来,然后牵着马来到胡易之跟前。
“请易之先生上马,学生要为易之先生牵马坠蹬。”
胡易之感动得泪水模糊。想推辞不受,却被宁千秋搀扶上马,然后宁千秋牵着马,走在前面,向褚山郡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