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弘毅身为一国之君,是忙碌的,与礼部尚商定好太后千秋宴和之后的冬节君臣朝宴,他就马不停蹄的去了后宫。
萧弘毅刚登基,后宫空置,却还有皇太后深居祥宁宫。
先帝统共册封了两位太后,一位是发妻苏敏,也就是如今废帝的生母。
萧氏天下传到如今不过数十年,先帝萧建炎与燕王燕霸成一起打下江山,燕霸成自认没有治世之才,带着当时已经重伤的独子燕亦北退守西北,才有了先帝的伟业。
先帝封燕霸成为异姓王——燕王,世袭罔替。封燕亦北为燕王世子,将天险西北方交给燕王,因燕王驻守,连封地都被称为燕北。
先帝马背上得天下,发妻经常随军征战,在先帝登基后的一年,旧病复发,不治而亡,这也给废帝的昏庸混账埋下了种子。
发妻皇后的病亡,先帝深感愧对发妻母族苏家,以及长子萧弘烈。
于是,先帝为了感恩苏家,同时顾及萧弘烈的成长,娶了苏家的幺女苏慧续弦,册封皇后。
苏家一门,两位皇后,可见皇恩浩荡。
先帝驾崩的那一年,苏慧不过三十出头,如今朝堂更替,她也不过才四十岁。
萧弘毅从来都不敢小觑这位皇太后,苏太后虽不算是特别聪慧的女子,可身居宫中多年,历经三朝,大风大雨都经历见识过,一言一行都不可忽视。
更不用提她是身后,有整个苏家,永安侯府。
自他进入皇城,除了日常的请安,今日是苏太后第一次主动要见他。
“儿臣参见母后,母后万安。”
“毅儿,免礼,国事劳顿,哀家瞧陛下眼下沉黑,要多注意休息,保护好身体。”苏太后温柔的亲自将他扶起。
萧弘毅起身,回道:“儿臣让母后担心了,母后也要注意身体,莫要操劳。”
苏太后微微一笑,打趣道:“哀家近日是操劳了些,陛下后宫空置,总不能让母后一直为你打理。”
萧弘毅倒是不急,道:“母后尚且年轻,就多为儿臣操心几年吧。”
苏太后闻言眉头微微一蹙, 意有所指道:“陛下年纪也不小了,后宫总空着也不是办法,若是有上心的,后宫偌大,还怕放不下不成?”
萧弘毅只道:“母后,儿臣刚登基,前朝许多事尚未梳理清楚,儿臣想再等等。”
苏太后点到即止,也不再强求。
萧弘毅见苏太后没有再多说,于是转了个话题,道:“母后,儿臣的事急不来,眼下倒是有件急事,再缓可就要来不及了。”
“何事?”苏慧凝眉。
萧弘毅笑道:“自然是母后的千秋之宴。”
据萧弘毅了解,前两年国空虚严重,废帝眼中就只有美色,太后的寿辰他根本没有在意。
若是没记错,今年是苏慧的整十寿宴,临近年关,本就喜庆,这也是他打算将太后的千秋之宴隆重些的原因。
苏太后一愣,柔声道:“陛下有心了,只是眼下北方雪灾,陛下怕是手头也紧,寿辰年年有,不必急于一时。”
萧弘毅心中早有说辞,道:“寿辰是年年有,但岁岁年年人不同,心境不同。这事呀母后就交给儿臣来办,北方雪灾,儿臣早就以母后的名义送去了一笔棉衣棉被过去,母后不用有顾虑。”
苏太后已经很多年没有这样被妥帖的关照了,心中不由一阵感动,却也忍不住涌上一股悲凉。
“那就劳烦陛下了。只是,哀家千秋盛宴,总是要热热闹闹,团团圆圆才好……”
萧弘毅闻言,心中大怒,面上却是不显,道:“这是朕登基以来的第一次盛宴,自然要热闹隆重,届时与冬节连着办,母后喜欢看冰戏,朕特意请了京城最好的冰戏班子来给母后贺寿。”
苏太后闻言,眉头凝了凝,道:“总归还是要最亲近的人在一起才好。”
萧弘毅内心冷哼,最亲近的人?冷宫里的废帝吗?
怒极反笑,萧弘毅脸上的笑透着寒,语气却是极好,道:“母后尽管放心,母后千秋的那段日子,朕请皇姐,还有苏家小辈儿到宫里小住几日,陪母后解解闷……”
苏太后暗中瞧了萧弘毅一眼,暗道皇帝好脾性,好定性。
只好道:“如此,也好,总归还有些日子。”
萧弘毅最后道:“母后千秋,是寿星,只管坐着开心就好。”
苏太后也只能笑意连连。
萧弘毅陪着苏慧聊了几句,便借事离开了……
一离开祥宁殿,萧弘毅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苏太后对废帝,居然还没有死心?
苏太后虽身居后宫,却不只是个无脑的妇人,今日她只是在试探,身后必有势力在支撑。
萧弘毅心冷如铁,不作死还能多活些日子,若是想要兴风作浪,就不要怪他不念手足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