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采他其实在此之前确实有察觉到自家郎君对游家那娘子是有些不一样的,但也完全没有想到昭明对着对方竟然能做出这么正常人(……)的操作。
采不能不说是十分震惊了。
震惊过后,就是油然而生的喜悦。
说直接点,从昭明改名字以来,采就有种和自家郎君相依为命的感觉。
他是一点一点亲眼看着郎君从青涩的少年长成现如今这幅模样,旁人在他面前说句话都生怕哪个字用的不合适而战战兢兢。
而郎君也渐渐变成现在这样,表面上看着正常,可实际上却仿佛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的样子。
采每每看着郎君一个人坐在院子里独酌的时候,心里总担心的很。
他没什么化,但也听说过那么一句“慧极必伤”。
他总觉得自家郎君就是这样,就总担心他哪一天就觉得活着没什么意思,进而做出什么不可预测的事情来。
因为这样的担忧太过长久,以至于这会儿采盯着游十七,一个没忍住就热泪盈眶了。
游十七和他的侍从:“……”
两人不由自主的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从对方眼中看出了同样的迟疑。
——这家……真的没问题吗?
当家的郎君名声吓人,主事的仆人也奇奇怪怪。
索性在刨除了最开始控制不住情绪的激动之后,采作为昭明身边完全可以独当一面秘长,一般情况下还是能稳得住的。
冷静下来之后当下就热情洋溢将游十七迎了进去,表示自家郎君这会儿不在家但过不了多长时间就能回来。
采口才了得,游十七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进来前想着礼物放下赶紧走,然而实际上他一直坐着将一壶茶都喝完了,才迷迷糊糊离开。
在游十七站在路上思考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的时候,采在心里默默的将未来夫人的爱好列成表记下来,打算等夫人嫁过来之后一定要让她感受到家一般的感觉。
至于说要不要和郎君透露一二……
采迟疑的想了想,总觉得自家郎君不像是会对这些琐事感兴趣的样子,纠结了几秒钟,他只能遗憾的扔下这个想法。
——为自家郎君忧心的采完全不知道昭明在送礼物的时候就已经很顺便的和游十七的套过话了。
……
有了两套杯子打底,在成亲前这一个月的时间里,昭明和游慕橦在游十七这个没有感情的信使的帮助下,倒是渐渐地有那么一点儿熟悉起来。
今天你送个发簪过来,明天也回个玉佩过去,你来我往的,虽然没怎么见过面,但游慕橦再想着昭明其人的时候,心里就微妙的有一种熟悉感。
就是苦了作为信使的游十七。
除了他之外,游家的其他人倒是也如同游慕橦一样,对昭明的感官越发的好了。
毕竟昭明这一个月时间,礼物送个不停,那些东西有贵有贱,但非常神奇的都十分和游慕橦的心意,可见对方并不是随便送送,是真的用了心的。
对于游家一众对游慕橦真正关心的长辈们来说,只“用心”这一点,便足以让他们对昭明生出无限的好感。
更别提仔细想想昭明他其他条件也真没什么可说的。
时间便这般流逝,一眨眼十二月就过去了一半,快过小年的时候,游家来了个小姑娘,说是祖地来的一个远房亲戚。
说起来游家祖籍确实不在京城,更具体点儿京城里这群世家大体上一多半祖籍都不在京城,就连皇室也是一样,甚至当今官家每隔三年还要轰轰烈烈搞一场活动回金陵祭祖。
算算明年好像正好到了时间。
嗯,扯远了。
那小姑娘也就十三四岁,看着还蛮乖巧的,身边就跟了个侍女,那侍女比她大两三岁的样子,模样倒是艳丽,两人站在一起,打眼一瞧都有些分不清哪个是主子哪个是仆人了。
小姑娘有些胆小,似乎并不爱说话的样子,表明身份的整个过程里也就轻声细语的说了自己的名字,以及她们这一支能和京城游氏扯上关系最近的那个祖辈。
然后其他的就全由旁边的侍女代劳了。
以至于游家在场的众人听完之后没忍住就将两个小姑娘看了一眼又一眼,满心的狐疑。
游老夫人瞧着小姑娘可怜兮兮,侍女反而说话条理清晰,看着就是个不俗的,想了想,让游大也就是游致远去翻了族谱。
翻了一回族谱,还真让他找出来这小姑娘说的那个长辈了,粗粗算着到游大这一辈其实已经出了好几服。
真攀关系,也能攀的上那么一丝,但要说有多亲近,那也委实不至于。
不过游老夫人上了年纪,就见不得人受苦,眼瞅着这大过年的,两个小姑娘孤苦无依的长途跋涉前来投奔,总归她们游家也不差那两口饭,便做主将人留了下来,让下人们喊一声秀娘子。
——小姑娘闺名里带了个“秀”字,这般叫着也算是抬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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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是多了两口人,不过游家大体上还是没有什么变化,就是游慕橦嫁妆准备的差不多,游张氏一寻思,感觉这规格有些压不住,想了想,便让游致宁将昭明喊来,商量着要提前将些许嫁妆先抬到家去。
这其实也算是这些世家的惯例了。
虽说嫁女儿大家都想着备着厚厚的嫁妆好让旁人看看自家的底蕴,也替备嫁的娘子长长脸。
但这再长脸,也是要知道一个分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