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孙友福已然是两滴清泪划过,神色间满是凄惨。 周围一众学子听到这话之后,也是纷纷皱眉。 孙友福这话且不管真假,但说的确实有鼻子有眼,尤其是再结合上那告示上的内容,不少人已经信了七七八八。 毕竟,店铺都要倒闭的人,还要减价售。 这种行为简直可以说是完完全全为了一众学子所考虑。 都能够做出这种事情来,那这事儿也八成是真的了。 而就在众学子思索的时候,人群中一道声音突然响起。 “这姓柳的是不是就是那东市柳氏坊的掌柜?” “对啊,长安城里姓柳的虽然不少,但开坊的也就这柳氏坊一家。” “传闻这柳氏坊背后是河东柳氏,平日里售卖的时候就趾高气昂,价格极贵,莫不是眼红了四海坊?” “想想也是,毕竟这柳氏势大,容不得他人。” “……” 人群中不断有声音响起,而一众学子也终于被这话所鼓动。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的时候,心中的怒火终究是被最后一句话所引动出来。 “这柳氏高门大户,读自然是不差钱财,但这四海坊是为了咱们这群真正求学少财之人所着想,柳氏诗 传家,却做出这等肮脏之事,分明是阻我求学之路!” “断我前程,犹如杀人父母,这能忍吗?” 随着话音落下,人群中瞬间沉默下来,接着便是一片怒吼。 “走!找柳氏坊讨个说法去!” 话音落下,几十号人便浩浩荡荡的朝着那柳氏坊赶了过去。 而站在原地的孙友福见此一幕,也不免额头上渗出一层冷汗。 从人群中开始有人发声的时候,他就知道,这应该就是李宽少爷心中所说的安排的人。 但他没有想到,仅仅几句话,就让一群学子瞬间变成了这幅模样。 似乎恨不得要生吞活剥了那柳氏坊的掌柜一样。 一开始还有些奇怪为什么要这么做,现在他算是明白了,这恐怕就是中所说的借刀杀人了。 而此时,受到鼓动的学子们一路招摇过市,自然是影响了不少人。 不少原本不知道缘由的学子简单的听过之后,也纷纷加入了队伍当中,甚至于不少百姓也加入其中。 毕竟这年头读人受到大唐上下的尊敬,既然他们口中的柳氏坊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恶人,那自然是有人愿意追随打抱不平。 人群越聚越多,等到了柳氏坊的时候,已经足足有数百人之 多。 甚至于不少其他地方听到消息的学子也纷纷聚集过来。 长安城坊间巡逻的差役见状,也是惊骇不已。 自陛下登基以来,这长安城还是头一次遇到这种事情。 差役原本想要上去阻拦,但因为打头的都是读人,他们也不敢轻易招惹,只能急匆匆回到府衙禀报。 …… 柳氏坊内。 柳景焕自从上次见过李宽之后,便没有遇到过一件顺心的事情。 这天刚刚来到坊,便将坊的掌柜叫了过来。 “这几日生意如何?” “回禀少爷,不算好,流水是越来越少了,据说那四海坊还要降价。” 听到这话的柳景焕眉头一蹙,开口道:“你就没去和他商议?” 那掌柜的苦笑一声,解释道:“说了,可人家不听,并且说咱们没这个本事在长安城一手遮天。” 一听这话,柳景焕顿时一股怒火上涌。 ‘砰!’ 手中茶杯狠狠的摔在地上,柳景焕的脸色阴沉道:“他这是要硬扛到底了打算!?” 那掌柜的也不说话,对方态度强硬,便是他也摸不透对方的打算。 这时候自己还是少说话的好。 柳景焕思索了片刻,正打算安排人手对付四 海坊,让其见识见识自己的厉害。 只是还没有张口说话,屋外就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只见一名伙计急匆匆的跑到屋子里,喘着气说道:“不、不好了!出大事儿了!” 这话刚一出口,柳景焕本就不爽的心情瞬间变化。 “不懂规矩吗?天塌下来了不成?”
面对责问,那伙计瞬间安静下来,随后低头不语。 见状,柳景焕这才不耐烦的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伙计眼中闪过一丝慌乱,随后说道:“少爷,掌柜的,外面来了一群学子,将咱们的坊给围了!” “什么!?” …… 当听到伙计的描述之后,柳景焕整个人都傻了。 扭头看向自家掌柜,眼中满是质问。 “你到底是如何同那掌柜的说的?” 听到这话,那掌柜的面露苦涩,解释道:“小人绝对是客客气气去商量的,并没有出言威胁!” 眼前的老掌柜是柳家用了十几年的人,绝对不会在这件事儿上撒谎。 因此只能说,是外面这群人受人蛊惑了! 柳景焕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也有被人阴的一天。 数百号人围了自己的坊讨说法,这事情要是处理不好,那便是大 祸临头了! 身为柳家人,柳景焕就算是在混账,也知道这天下最不能得罪的就是学子。 现如今他柳氏坊被人泼了脏水,却不知道如何解释。 难不成就这么放任不管!? 就在柳景焕心中想着对策的时候,那院子外却是响起了杂声。 一名伙计满脸血迹的跑了进来,着急道:“不、不好了!这群人冲进来了!” 坊外的人并没有给柳景焕丝毫犹豫想对策的时间。 在店外叫骂了几声之后,便在人群中李宽先前安排好的人鼓动之下破门而入。 不过片刻,那柳氏坊便被毁于一旦。 而躲在后院当中的柳景焕也被人拉扯出来围殴了一次。 其他例如伙计等人,也是四下奔逃。 这家在长安城开设了十几年的坊,就这样被人轻而易举的毁于一旦。 等到衙门的人赶过来的时候,偌大的坊已经被人放火点。 而做下这些事情的人,除了一些跟风的百姓散去之外,不少学子并没有离开现场。 从未见过此等景象的长安令,此时也有些头疼起来。 只能让衙役将那学子的名字登记下来之后,便将其遣散。 随后带着那记录好的名单,匆匆入宫呈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