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逸最近来秦宅看望母亲肖清兰的次数比以前多。
虽然,他每次的理由都正当且充分。有时是有事情要和母亲当面说一下,有时候是看到了什么新鲜的东西想母亲尝尝,便买了送过来。
其实,哪怕他什么理由都没有,只要他愿意来,他随时过来,肖清兰都会非常欢迎,非常高兴的。
自从当年她二婚嫁进了秦家,她和封逸母子俩就是分开两处生活了。秦墨有多大,就差不多有多少年了,肖清兰的心中,很是愧对身体本就不好的大儿子封逸。
秦家老太太当初不同意肖清兰把前面所生的儿子带进门,说是担心她的精力有限,顾不过来大的小的。彼时,秦老夫妇也住在这栋房子里,肖清兰很是为难。当时,还是初中生的封逸对母亲说,他自己一个人生活没有问题的,让她不要犹豫和担心。
一边是在危险的关头舍身护住自己的男人,还有肚子里的小宝宝,一边是身体先天不太好的儿子。客观上,她要考虑瘫痪失权躺在床上的伤者,和腹中尚未出生的胎儿。长远来说,她要考虑后面必须还是要具有一定的经济实力,以便大儿子万一有手术的机会,不会因为没钱而错失了治疗的可能性。
左右为难综合权衡之下,肖清兰到底是狠狠心,做了如今的选择。
大儿子不经常过来秦家这面看她,肖清兰其实可以理解。因为他和秦家人之间有距离,客观上也不太方便。以前更多的时候,是她去承租的房子那面看封逸。后来秦家老爷子退休后,带着老太太一起离开江城,回到俞城生活。她这边又因为小墨渐渐长大,且情况特殊需要看顾,也不太方便经常走开。就换成了封逸偶尔过来,送上门给她看看,以解她的惦记和挂怀。
但封逸来的次数也不多。对于封逸来说,他始终随时清醒地知道,自己与秦家并没有什么关系,只是自己的母亲在那里而已。
然后就是,还有个与他同母异父一半血缘相同的小弟弟。和父亲那边一样,那里也有个同父异母一半血缘相同的弟弟。
看上去,都是亲人,都是血亲。甚至,相对于他的一些同样城市里的同学来说,封逸可能还有更多血缘意义上的亲人。然而,实际上,彼此之间却又并没有什么深厚的情分。
不过是,偶尔见上一面。从而,不至于走在路上,相逢对面不相识罢了。
对于肖清兰来说,她理解儿子封逸。
孩子大了,有了自己的圈子和生活。更何况,他与秦家本就不熟,来也只不过为了自己,还有看一下墨而已。有一次封逸来时,还很不凑巧的,遇到了回来探望父亲的秦晴,听她阴阳怪气的说了几句不咸不淡的酸话。从那之后,封逸来得就更少了。
这个假期,临近开学,封逸来得次数比以前多了一些,肖清兰的心里还是非常欢喜的。
封逸离开之前对母亲说,让她不必下楼,在秦伯伯身边照顾他就好。他从楼下看一眼墨,然后就会直接离开的。
只是封逸没有想到,顾陈年带着小墨一起外出散步去了。没有看到所思之人,他的心里有几分失落。但他那份不可名状的情绪并没有持续太久,几分钟后,当两人在大门口相遇时,就瞬间消失了。
“封逸?”顾陈年看到了意想不到的人,一时间很是诧异,“你怎么在这里?”
封逸看着顾陈年,没有说话。失落褪下去,欣喜涌上心头。他本来的计划是,和之前几次一样,从旁边偷偷看几眼就好,结果没想到居然会撞个正着。
能这么近距离直接看到长久渴慕的人,还能听到她对自己说话,自然是更好的。但封逸因为没有做好充分的准备,处在这里的原因又有些复杂,他当下居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顾陈年。
“这么巧?你总不会是来找我的吧?”顾陈年见封逸不说话,自己猜测了一下,又连忙自己给否认了,“也不可能啊,奇怪。”
“哪里奇怪?”封逸终于开了尊口。
“最近好像经常会在某个意想不到的地方看到你。”顾陈年想了一下。
“最近?经常?顾陈年,我们上一次见面,好像是快两个月前了吧。”封逸淡淡地说。
他心里想的是,隔了近两个月才又见了这一次,你还觉得是最近,还觉得是经常见到,还觉得已经见挺多的了。顾陈年,你对我,是有多么的无所谓呢?
封逸心中隐隐有不快和自嘲,也因此,他的语气中不自觉地又带上了某些味道,像别人曾经对待他一样。
“是吗?”顾陈年应了一声,并没有多在意他的语气。
反正似乎自认识这个人以来,他就没有对人特别和善和客气过。去年暑假的友好相处,似乎也只是昙花一现,短暂的梦幻一样。
顾陈年只是跟着封逸的话往前捯饬了一下回忆,她想起了上次两个人碰面时的情景。
然后,她突然觉得上次那么尴尬的所见和对话,还是不提也罢。虽然也过去好一段时间了,想想还是挺难为情,她赶快转移了话题。
“那个,你和墨他们家是亲戚吗?”顾陈年看了眼秦家和秦墨,又看了眼封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