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最后一节课是自习,柳若兰在座位上转过身子,认真地听叶丛讲题。方小秋则在叶丛的逼迫下,皱着眉,咬着笔,一脸幽怨地做着习题,还时不时地抬头送给叶丛一个白眼。
和方小秋比起来,柳若兰的性格显得更成熟一些,因此在学习上也更用心。
自从掌握了叶丛总结的学习方法以后,她的成绩有了显著地提高。几次测验都取得了极好的成绩,虽然没有叶丛那么变态,但却领先于全班绝大数学生之前,这里边也包括了方小秋。
因为怕方远说自己藏私,叶丛在方小秋的身上也下了很大的功夫。无奈这妮子实在是懒的可以。看得紧了她就应付几下,一时看不到,她就懒懒地趴地桌上,也不知道想些什么。
这让叶丛十分的无奈,几次央求她:“小姑奶奶,做点题你能累死啊?”
方小秋却理直气壮地答道:“叶丛你这么厉害,考试前帮我估估重点,不就行了吗?”
叶丛这个气啊,早知道如此,上辈子就该把学校的所有考试题都背下来了。现在后悔已经晚了,只好平时多看着点她,再给她把重点内容都提前归纳好,每天看着她背熟,然后再有针对性的出一些习题来做。这样才总算没让她的成绩落下,即使没赶上柳若兰,但也没差得太远。
快期末考试了,班里的气氛也渐渐紧张起来,下午的自习课也成了任课老师的抢夺对象。一些精明的老师会早早的进入教室占坑,晚来的老师只能苦笑着离开了。教室里除了研究问题的小声议论之外,剩下的就是沙沙的落笔之声了。
这节课是物理老师在辅导。物理老师姓隋,三十多岁,戴着一付厚厚的眼镜,满脸的卷气。走了几圈后,却没有学生提问题,正好看见叶丛一本正经地给柳若兰讲题,他就好奇地站在边上看。
叶丛也没在意,认真地给柳若兰讲着知识点:“其实初一上学期的物理的内容并不多,除了长度、质量及温度的测量方法等基础问题外,也就是一个热量守恒算是一个难点。而热量守恒则是能量守恒定律其中的一个分支,这样看来,我们其实要复习的内容并不多。”
叶丛边说边拿出一张纸写上了几个条目:几个度量单位,测量方法,然后就是热量守恒。完事了,又分别把相关的定理、公式写到条目下面,然后又在定理公式下面各出两道例题,一道是简单的基础题,一道是稍有些难度的绕弯题。最后,在全篇的最下面,又加上三道题:一道是度量单位的综合题,一道是能量守恒的综合题,最后一道是综合全知识点的大综合题。
全写完了,叶丛把纸往柳若兰面前一推,道:“你看,这半年的物理就学了这么点内容,你拿去把定理背熟,再把题做完吃透,基本上就不会出什么问题了。”
柳若兰点点头,刚想转过身,边上看着的隋老师笑着插嘴道:“叶丛,给你上课真没有成就感,我累了大半年,感情就教了你们这么点东西啊,我自己都觉得有些惭愧了。”
叶丛有些不好意思,摸了摸后脑勺,笑道:“哪能这么说呢,你是师傅,学生学的再怎么好,总得先有人领进门不是?这个功劳可是最大的啊。”
隋老师指着叶丛笑道:“早就听说你能说会道,今天终于亲身体会到了。不过,你这么一说,我心里总算平衡了一些。”
柳若兰抿着嘴浅笑,心里有些自豪:这个能让老师都佩服的人,正是她喜欢的人啊。
正在这时候,教室门开了,班主任王翠莲推门进来,对隋老师道:“隋老师,你让叶丛出来一下,有人找他。”
隋老师点了点头,叶丛对他歉意地一笑,站起来向外走去,心里还一直在琢磨,谁会来学校找他呢?该不会是家里出事了吧。
王翠莲领着叶丛直接向教师办公室走去。在门口,一个中年人正站在那里朝这边张望。毕竟身上的负有临时监护责任,王老师有些不放心,就问叶丛道:“就是他找你,你认识吗?”
叶丛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个人大约有四十多岁,脸型消瘦,眉骨很高,眼睛稍向里凹,这是一张典型的南方人的脸。他身上的穿着深蓝色的西装,白色的衬衫,领子上端端正正地扎着斜纹领带,肩膀上还挎了一个大大的黑皮包。
在这个年代,北方人很少穿西装,即使偶尔有人附慵风雅,但也绝不会刻意地打个领带。所以,这人肯定不是当地人。他的外表也证明了这一点。明显是经过了长途跋涉,衣服上满是折皱,脚上的皮鞋上也满是灰尘。
叶丛想到一个人,点了点头,对王老师道:“我认识,谢谢老师。”然后冲那人伸出右手,道:“是陈先生吧,我是叶丛,没想到你来的这么快,一路辛苦了。”
这人正是陈家豪的哥哥,伸出和叶丛握了握,用不十分标准的普通话笑道:“我是陈家华,小豪的哥哥。叶先生你好。电话里也听不出年龄,你让我到学校找你的时候,我还以为你是老师呢,没想到你还是个学生。”
叶丛笑道:“这不是怕你不重视嘛,所以也就没做特意说明。对不住了啊。”
王翠莲诧异地看了看叶丛,两人明显没有见过面,但叶丛却能应对从容,这令她十分意外。
叶丛想了想,对王翠莲道:“王老师,这是我的一个朋友,从广东来的。你看看我能不能请个假,先走一会。”
叶丛的表现就十分的成熟,完全没有他这个年龄的孩子所特有的跳脱和冲动,王翠莲一时产生了错觉,好像是同事顺嘴让她捎个假,于是她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叶丛笑着道了谢,带着那个陈先生转身向教室走去——他还要去拿包。这时候王翠莲才醒悟过来,一时没好意思反悔,只好远远的喊了一声:“办完事就赶紧回家啊。”
看到叶丛回头摆了摆手,王翠莲心里有些郁闷:这哪像个初一学生啊。
回教室拿了包,又告诉两个小姑娘今天不陪她们一起回家了,就带着陈家华离开了学校。
来到校门口,叶丛犯了难。初次见面,不合适领到家里谈。这个年代,一没有茶楼,二没有会所,咖啡屋那更是想都别想。他看了看天色,太阳已然西斜,去饭店边吃边谈倒也是个办法,但问题是——他兜里没钱!
愁眉苦脸地想了好一会儿,也没想出办法,他只好问陈家华:“陈老板住哪里?”
陈家华道:“就住在小豪定的那个房间里。”
“那陈家豪呢?”
提起这小子,陈家华有些愤然:“哼,那小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让我赶回去了。”
“嗯。这样也好,那就去你那里吧。”叶丛点了点头,然后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本来吧,陈先生远道而来,我这个东道主至少也得为你接个风啥的,但你看我现在……”
他拍了拍包,又两手一摊苦笑道:“我现在只是个穷学生,一穷二白的,心有意而力不足,只好以后再补上了。”
陈家豪指了一下他背着的那个黑皮包,笑道:“先别哭穷,没有意外的话,你马上就会成万元户了,到时候可别忘了你刚才的话呀?”
叶丛笑道:“不会,不会。得罪谁也不能得罪财神爷啊,我的前途可都在陈先生你身上了。”
这个年头,银行貌似没有通存通兑的业务,信用卡这类东西估计陈家华能有,但北通县里会有人认识吗?支票?现在私人能开出支票吗?难不成这小子包子里全是现金吧?抱了这么一大笔钱,穿了大半个中国来到这里,真难为这小子了。
就从这一点看来,这小子对古董的势在必得的迫切心理就可见一斑。叶丛的心里有了数。
叶丛要先回家拿东西,顺便把包放家里。让陈家华先回宾馆等着,他不肯,非要看看东北小城的风貌。看他冻的直吸鼻涕的样子,叶丛暗地里撇嘴,就这小地方还风貌呢,别弄感冒了就谢天谢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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