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禾一句话,信息量大的让我有些反应不过来。
我整个人都严肃了起来,问道:“什么是开天骨?开了天骨就能修炼吗?”
“你不是天生佛骨吗,怎么会不知道开天骨这件事情?”柳禾小嘴巴拉巴拉的,“天生佛骨之人,身上藏着一块天骨,只要能找到这块天骨所在位置,打通筋脉,就算开了天骨,从此便能跟我们一样修炼啦。”
我下意识的拉住她的手,继续问道:“那天骨要怎样才能找到?”
“这个就得找有经验、修为高的前辈帮忙了。”柳禾想了想,说道,“三哥应该可以。”
所以柳璟琛大概率是知道我身上哪一块骨头是天骨的,现在他又把从冯大志那儿得来的天骨碎片给了我,这是不是从侧面说明,他其实真没有想过害我?
还是他在放长线钓大鱼,等着有朝一日一起清算?
这事儿暂且不提,我转而又问道:“那一百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鹿湘又是怎么害你三哥的?”
一提到鹿湘,柳禾就气得直咬牙:“一百年前,这一片发生了一场特别严重的瘟疫,我哥精通医术,三哥就把我们俩派出去治病救人,那会儿他刚好要渡一千岁大劫,一直在闭关。
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鹿湘将闭关的三哥骗出来,挖了他的蛇胆做香引,剥皮剜肉制出一种阴香,那阴香的确破了瘟疫,可我可怜的三哥却只剩下一具蛇骨。
等我们收到消息的时候,三哥已经被封印进铜棺,他们还建起香娘娘庙,将他彻底镇压在了庙底下,我和我哥本想回来救三哥、替他报仇,却没想到半路上收到三哥的手信,勒令我们退出秦岭以北,再也不准踏足这一片地界。”
我怎么也没想到,当年的事情会是这样的。
自从在童家看到那幅柳璟琛为鹿湘画的小像之后,我就以为他们应该是一对特别相爱的恋人,如今看来,当年坠入爱河的,怕就只有柳璟琛一个人吧?
还有,当初柳洛渊不是跟我说,鹿湘是他的亡妻吗?
所以当年柳璟琛是单恋鹿湘,而鹿湘和柳洛渊才是真心相爱的?
鹿湘也太狠了吧,就算不爱,也不能对柳璟琛下那样的死手啊,那简直就是一种凌迟啊!
怪不得柳璟琛会因爱生恨。
我猛然想到自己背后的鞭伤,如果……如果我真的是鹿湘转世,那柳璟琛岂不是对我恨之入骨,恨不得将我也剥皮抽筋,承受他曾经被无辜施加的凌迟之痛?
想到这儿,我整个人都不好了。
柳禾看着我发白的脸色,说道:“你身体不舒服吗?我哥给你开的药怎么还没熬好?我去催催。”
我靠在床头,心乱如麻。
无论怎样,我留在柳璟琛身边都很危险,但脱离他的控制之后,我也注定不会有好下场。
外面有那么多坏东西盯着我呢。
所以为今之计,我只有一条路可以选择,那就是开天骨,制阴香,积功德,走鹿湘当年的修炼之路。
只有我真正强大起来,才能护住自己的小命,护住我想要保护的人。
没一会儿,柳禾就端着一碗热乎乎、黑漆漆的药汁进来了,她看着我喝下,拍胸脯保证道:“蓁蓁你就放心吧,有我哥在,保准把你身体调理得棒棒的,把我的小侄儿、小侄女们养得胖胖的!”
自从知道我怀孕之后,柳禾对我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如今更是将保护我肚子看成她的头等大事。
她要为她三哥守住这来之不易的血脉传承。
又过了两天,冯大志带着一堆礼物来了童家,登门感谢救命之恩。
我看他满面红光,器宇轩昂的,穿着一身黑西装,大背头抹得锃亮,也着实为他高兴,冯大志终于在他四十多岁的年纪,迎来了本该就属于他的正常生活。
我也着实为他高兴,顺嘴问道:“最近你店里的生意怎么样?”
“那天晚上的打斗,差点把同心堂都掀了,这几天我一边养身体,一边找人又把同心堂装修了一下。”冯大志兴冲冲地说道,“不过我还没有正式开门营业,就已经有几单生意找上门来了,如今邪祟已除,冯家古玩声名在外,往后生意应该不会差的,这都是托了鹿姑娘您的福啊。”
我笑了笑,说道:“我们也算是互相成全。”
冯大志当初递请事帖,求我们帮他找出陷害冯家的罪魁祸首,而我们给出的答案便是,当年富商怀恨在心,找人买了乔家的香料,破了骨牌法力,导致骨牌反噬冯家。
那天夜里,乔家人又以阴香破了骨牌的封印符,天骨碎片被柳璟琛夺走,冯家彻底摆脱了骨牌噩梦,而我们也成功结香,鹿家阴香堂的第一单生意,成了。
我心里既高兴又难过,我奶如果知道这个消息,一定会很激动的,可惜,现在她老人家还不知道在哪儿受罪呢。
想到这儿,我便对冯大志说道:“有件事情我想请你帮忙。”
冯大志连忙应声:“鹿姑娘你的事便是我的事,要我做什么,你尽管说。”
我郑重道:“冯家三代倒
卖古董,路子广,接触阴阳两道的人特别多,同心堂重新开业之后,你不仅要卖货,也会收货,对吧?”
冯大志点头。
我继续说道:“我想拜托你的事情就是,帮我多多留意跟之前那块骨牌差不多的物件儿,特别是内侧带有相似符的,只要有人拿来卖,你就替我买下,钱不是问题。”
冯大志有些为难道:“相似的物件儿我肯定一眼就能认出来,但那骨牌内侧的符跟鬼画符似的,我实在是记不住,毕竟符嘛,长得好像都差不多。”
我拿来纸笔,回忆着那天柳璟琛握着我的手,教我描摹那些符的样子,在纸上一笔一划地画着。
明明那些符都记在我的脑子里,可是握着笔的手却像是有千斤重一般,每画出一笔,都像是要了我半条命似的。
大滴大滴的汗珠从我额头滑落,左手腕上的蛇骨手串不停地勒紧,背后的鞭伤也跟着隐隐作痛。
滴答……滴答……
有血滴落在纸上,瞬间晕染开来,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眼花了,竟看到自己画出来的那几个符,像是活过来了一般,在纸上蠕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