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今晚的目标是新世界国际影城。
其实电影院这种地方对我来说很陌生。
我属于根正苗红的穷苦出身,就算生在大兴安岭的深山老林里,也从来都是开诚布公的以土豹子自居,简称申(深)公豹。直至搬家到这个城市,才终于知道有电影院这种高档场所的存在,里面的电视机屏幕特别大,而且中间不插播广告。
白菜土豆吃习惯了,你突然告诉我说今天吃龙虾,我还真不知道该从哪里先下口。况且网上的免费资源那么多,还不带删减的,谁舍得花这个冤枉钱。
当然,没人陪我看也是其中的一个重要原因。
夏雨会愿意吗?
至今没问过。
“姐姐你好,请问你们的经理在吗?我……我想跟他谈个项目,嘿嘿……”
我满脸堆笑,面前卖票的工作人员是一个目测二十几岁左右的姑娘,为了掩饰自己过于紧绷的神经,完事儿还特意尬笑两声。
然而其中的苦楚谁又明白。
其实我们到的很早,当时三个男生挤在侯场大厅的一条长椅上,夏雨则站在不远处的柱子旁边,周围后场看电影的人如潮水般已经来来去去换了好几波,可我们几人,谁都不愿意冲锋陷阵,去当那个冤大头。
原因很简单:“抹不开面子啊。”
这是飞哥的原话。
听见没有,周延飞那张号称用钛合金铸成,经得起千锤百炼烈火焚烧的脸,在这里也顶不住,我们几个平凡的血肉之躯又怎么可能经得住?
迫于无奈,我们只能采取最公平原始的方式,剪刀石头布。聚拢到一起的时候,夏雨朝我挤眉弄眼,偷偷用左手示意我出石头,结果最后他们三个人都出的是布。
看到结果后,我扎心到无以复加,要不是徐昊拦在中间,我差点儿跟她决斗。
然后,就变成眼前这样。
在这个当口,不用看也知道后面那几个人绝对在偷笑,我不跟他们计较,扪心自问,倘若换成别人,我也好不到哪去。可飞哥这家伙竟然还明目张胆的拆我台:“谈项目,以为自己是包工头啊?”
我权当他刚才放个屁,脸上始终保持着慈祥的微笑。对面的这个小姐姐一看便知是经过训练的,职业素养很好,被我这种近似神经病一般的人盯着也面不改色,轻生的说:“经理他今天不在。”
我如释重负但并没有高兴太久,甚至还没来得及回头告诉他们今晚可以收工回家,听那个小姐姐又说:“你们运气好,今天恰巧老板在。”
老板和经理的区别在哪里?飞哥道破玄机:“可以理解为电影里的幕后主使和打手。”
徐昊颇为关心这次该轮到谁:“刚才的石头剪刀布还算不算数?”
我劈头盖脸的回应他:“想的美!”
夏雨又扮演老好人,好像忘了刚才就是她坑的我:“多年的观影经验告诉我,能见到幕后主使,说明随时可以剧终,再不露脸恐怕连戏份都抢不到。”
飞哥跳出来提醒夏雨:“大妹子,现在流行拍成三部曲。”
我们被引领到二楼去见老板,大ss果然非同凡响,什么都很大,当然我指的是办公室。大千世界无奇不有,进门后真让我们开了眼界,都以为自己穿越到了早上六点钟的街心公园,里面清一色的大爷大妈,有打牌打麻将打乒乓球的,有跳舞下棋的,最过分的还有一个抖空竹的。
我们踩着《往事只能回味》的舞点缓缓的走进去,仿佛透明人,大爷大妈们该干嘛还是干嘛,根本没人在乎怎么凭空多出来几个愣头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