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晃晃的日光灯已经关了,只留了床头一盏夜灯,夜深人静,月隐虫眠,窗户半开着,凉凉的夜风一阵阵袭来,带着莫名的花香,也可能是田孜头发上的甜橙味,熟悉的让人忍不住落泪的味道。
何川凑到她额角吻了吻,声音温柔而酸楚:“乖,别再闹了好吗?”
田孜不说话,他牵起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说:“我已经被折腾得半条命都没了!”
田孜一动不动,感受着他的心跳,咚咚咚咚,正坚定有节奏地击打着她的手掌。
她不禁把半张脸依偎过去,那是温热而坚实的胸膛,万千柔情争先恐后地在她心里滋生,此起彼伏。
过了三天何川就出院了,又是活蹦乱跳铁铮铮一条汉子,中间大陈他们来看他,受不得他小人得志贱嗖嗖的模样,背着田孜打趣他:“瞧你这点出息!”
何川咧着一嘴大白牙笑,像极了地主家的傻儿子。
大陈不放心,说:“差不多就结婚吧,好一阵歹一阵的,整得我们也跟走钢索似地。”
何川得意洋洋:“还用你教?!”
又挠挠头:“这事急不得,别把她吓走了,容我好好策划策划。”
大陈忍不住对他刮目相看:“哎哟,长本事了,以前心眼儿全放生意上了,什么时候对女人这么耐烦过?”
田孜忙里忙外地帮何川收拾出院的东西,衣服饭盒水杯,一件件都妥帖地收到了包里,还不忘嘱咐:“最起码三个月内吃饭都得清淡,烟酒是一下都不能沾的,你傻笑什么?记住了!”
何川耍赖:“记住是记住了,可我自制力不行啊,需要人监督。”
他腆着脸凑近,说:“不如你好人帮到底,搬过来一起住?”
田孜横他一眼,他立刻怂了:“不搬过来也行,”
他话锋一转:“我搬到你那里去?”
顶着她的目光,他小声地地做最后的努力:“方便你照顾病人嘛!”
田孜噌一声拉上包的拉链,说:“你已经不是病人了,注意饮食就行了。”
何川没再提黄任智,田孜也没有问他出手帮田存旺的事情,有些事似乎不用说,一切都在不言中。
生活恢复了正常,天地之间似乎都骤然一亮,田孜觉得所有的事一夜之间都顺了。
父亲迟到的关爱,她与何川的解冻,越来越上手的工作,都让她心旷神怡,虽然是秋天,她却总是春风满面,每天忙得风风火火,甚至开始考虑看房。
她算了算,100平房子的首付她这里还是没有问题的,但担心月供有压力,准备先看着,过年拿提成后多付一点,这样后面才会从容些。
这件事她并没有告诉何川,不用说她都可以想象他的反应:买什么买?老何家还能没有你住的地方?
他向她提过结婚的事,当时把她惊着了,忍不住说:“你疯了,又往火坑里跳?!”
何川一讪,这是拿他之前的无心之语堵他呢,女人啊,就是爱记仇。
脸上又有些下不来,一上午都耷拉着脸,戒指他都准备好了,揣在胸口的口袋里烟头一样火烫。
好在田孜后来让他下台,说:“来日方长,急什么?”
眼波一闪,亦瞋亦娇。
何川心里痒痒的,得寸进尺:“那你得弥补我,今晚不许回去!”
田孜刚要开口,就被他一个虎扑压倒在身下,一顿揉搓,到后面俩人都大汗淋淋,气喘吁吁。
何川很得意,摸摸她汗湿的鬓角,说:“别挣扎了,你离不开我的,咱们都不小了,快点把事办了要个孩子,我喜欢儿子,女儿也不错,肯定像你!”
语气中充满了憧憬。
田孜心里一荡,浪子居然开始规划未来了,心底第一次涌出了岁月绵长现世安稳的幸福感。
好一会儿她才轻轻说:“要什么孩子啊?你自己还跟个长不大的孩子似的。”
何川一听这话头不对,急了,立刻捧着她的脸逼她对着自己,说:“我早就不一样了,你没发现吗?你信我,我会照顾好你和孩子的。”
他从来没有这么认真迫切过。
在他热烈的眼神下田孜的心微微发颤,差点不由自主地点头了,
到底还是忍住了。
结婚是件大事,生孩子更甚,尤其是和浪荡惯了的何川,纵使她爱他,也不得不逼着自己踩下急刹车。
何川并没有太受打击,能和田孜破冰对他来讲已经是从地狱到天堂的飞跃了。其它的并不急,好女怕缠男,该是他的早晚都是他的。
田孜到处看房的事何川还不知道罗小虎先得到消息了,急吼吼地来找她,说:“怎么不告诉我?我可以帮你弄个内部折扣。”
田孜看着他额头上细密的汗珠,一阵感动,半真半假地说:“这样的小事哪里敢惊动小罗总啊?!”
罗小虎脸红一红:“别打趣我了,走,今天刚好有空,我带你去朋友那里看看,他刚开了个新盘。”
事实证明小罗总现在真的忙得密不透风,短短一段路程接了十多个电话,有些田孜能听懂,约摸猜测到几分,有的完全就是云缭雾罩,不知道是哪一门子官司,只见他的脸越来越难看,生出了威严和阴冷。
她找个空,小心翼翼地说:“其实我不着急的,要不改天吧?”
“就今天,择日不如撞日。”
罗小虎一伸手把手机电源关了,冲她笑笑,温暖和熙,又变回了她熟悉的样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