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小虎出门后,她踉踉跄跄地把门反锁上,然后端起那杯酒一饮而尽,热辣辣的液体很快流到了胃里,却什么愁都解不了,田孜的眼泪也跟着流下来了。
其实酒不酒的无所谓,她怕的是一个人待着。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的手机响了,田孜看着屏幕上周子非三个字,不动不响。
现在才想到了自己,是不是太晚了?
电话断了又响,响了又断,反复了好几次,田孜突然伸手,把它关机了。
一夜无梦。
第二天清晨,田孜还没走到院门口就看到了周子非的车,不知道在那里停了多久,上面厚厚地覆着一层白雪。
周子非不耐烦地在旁边踱步,嘴里衔着烟,挂着眼袋,一脸颓败,和昨夜的春风得意截然不同。
田孜的心微微疼了一下,却没有停下脚步。
周子非看到她,眼睛一亮,大跨步走过去,抓住她的肩膀,急切地说:“你终于回来了,你昨晚去哪里了?知不知道我找不到你多着急?”
田孜避开他的眼睛,沉默。
周子非打量着她,疑惑中带着嫉恨:“这是何川的衣服?你昨晚不会和他一起走了吧?”
他的声音不由地高亢起来,一想到这种可能性,心像被刀割了一样。
“你想多了。”田孜推开他,淡淡地说。
“那他昨天为什么为你出头?你们到底什么关系?”
周子非并没有见好就收,反而咄咄逼人。
田孜猛地抬头看他,眼神如火炬,熊熊烧着:“是啊,昨晚为我出头的为什么是他?”
周子非心虚,被她这眼神一逼,不由地后退一步,眼中浮现出痛苦,他说:“田孜,对不起,我以为咱们是自己人,什么事都可以回来慢慢说的,我”
他突然给了自己一耳光。
田孜猝不及防,吓了一大跳,说:“你这又何必?”
周子非:“我一宿没合眼,在这儿等了你一夜,越想越对不住你,我甚至还不如何川…”
田孜的泪一下子涌出来了。
周子非心痛如绞,伸手去拉她,田孜却一闪身躲开了。
她扭过头,梗着脖子平复了一下情绪,对他说:“我给你讲过我不喜欢暧昧的,我年纪大了,经不住你再次这么一抛,骨头架子会散的,当年你就差点要了我半条命…”
她讲不下去了,语带哽咽。
周子非急急辩解:“你信我,我对你从头至尾都是真心的,陈宝珠,她不过是小女孩一厢情愿,我拒绝过她的。”
“是,你拒绝过,可你又给她留有希望,因为这样就可以利用她对你的暧昧发展你的人脉,我说得对不对?”
田孜难得在他面前思维清晰,说话刀刀见血,周子非顿时语塞。
看来自己的猜测全都是真的,尽管早有心理准备,田孜还是觉得痛苦得无法呼吸,这痛苦即是因为事实铁证如山,也是因为对他的失望。
她说:“你走吧,我不会妨碍你的锦绣前程的!”
“田孜!”
他紧紧拉住她的胳膊:“给我一点时间好吗?我喜欢的是你,可这个节骨眼上我真的不能得罪她!”
田孜看着他,一字一顿地说:“事业有成就那么重要吗?”
周子非突然爆发,他叫:“你懂什么?你什么都不懂?只会站在道德制高点批判我?我走到这一步是踩着多少人才上来的!所谓成王败寇,我成功了便罢,他们自然不敢反弹,可但凡我有点不测,必然是墙倒众人推,个个都来痛打落水狗,还说什么功成名就?到时候我在这一行就臭了,待不下去的,你知道吗?”
他激动地摇晃着她:“田孜,你如果真的爱我,为什么不能心疼我一点,一点儿就好?”
他喘着粗气,双目赤红,胡子拉碴,分明被无法言明的痛苦驱赶煎熬着。
田孜看着他面目全非的样子,突然意识到了自己的残忍,她放柔语气,说:“你确实也难,对不起,我以前不知道。这样,咱们都冷静一下吧,你回吧,我很累了。”
周子非并没有被安慰到,她声音里的冷静让他更加的恐慌。
他不肯放手,痉挛般地抓得更紧了,他说:“你什么意思,要和我分手吗?”
分手二字一出,俩人都哆嗦了一下,这句话就像把尖刃,同时把他俩扎了个透心凉。
田孜嘴唇蠕动了一下,刚想说些什么,周子非的手机响了。
他不耐烦地掏出来看了一眼,脸色却突然变了。
他不由自主地松了田孜的胳膊,走到旁边接电话,声音变得低沉而柔和:“没有,别胡思乱想,…嗯…我晚点去接你!”
等他终于结束了陈宝珠的纠缠时,田孜已经不在了。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进院子里去了,院门紧闭,门框上的积雪扑扑簌簌地往下直掉,她并没走远,周子非却没有勇气再追进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