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好衣服从屏风后出来,雷夫人伸手示意,“严夫人请坐。”
柳青渝坐下,没有立刻开口,而是捧着茶杯慢慢喝茶,静静等着雷夫人开口。
雷夫人终是没有柳青渝这耐性,道:“严夫人还让丫鬟传话给我,说可以解我心中的忧愁,那严夫人可知我心中的忧愁是什么?”
“夫人心中不过是忧愁子嗣之事。”柳青渝抬眸,“夫人请恕我直言,多年未有子嗣,雷家主真的没有寻过其他女子?”
雷夫人没想到柳青渝会这么直接了当问出这话,犹豫一番后,苦笑道:“这不过是外人的说法罢了,其实在我们成亲的第二个年头,婆母见我一直没有喜,便给老爷纳了婆母娘家的表妹,后面夫君自己又纳了几个,但都一直没有消息。”
果然是雷天鸿有问题。
“那夫人就没想过或许这不是你们的问题。”柳青渝话里的你们指的是雷夫人以及那些小妾。
雷夫人摇头,“哪里没想过,其实我们都明白,但总不能对外说是···老爷的问题,这对雷家的名声有损。”
柳青渝心中渐渐升起气愤,“那就该让夫人背负这个指责吗?”
不知内情的外人只会指责是雷夫人自己不能生,雷老爷对发妻情深义重,宁愿雷家没有子嗣,也不愿纳妾。
“那有什么办法,女子这一生不都是未嫁从父,既嫁从夫,夫死从子,只是这最后的从子我没有福气享受罢了。”
呃,雷夫人这意思是雷家主会比她先死?
思绪跑偏,柳青渝赶紧拉回来,“那为什么不过继一个子嗣呢?”
过继在古代是很常见的事,家里没有男丁,便会在同宗中选一个孩童过继在自己膝下,即使这雷天鸿是三代单传,但同宗的族人还是有的吧。
雷夫人:“说来也奇怪,同宗中年轻一代出生的孩童极少,且皆是女娃,唯一的男娃也是自生下便嘴斜眼歪,周岁便夭折了。”
这雷家是做了什么缺德的事,导致现在人丁这么凋零?不是世代行医,应该积累了不少阴德才对。
雷夫人叹气,“其实这些年来同宗中有孕的妇人不少,但大多都是孩子还未出生便胎死腹中。”
柳青渝眉心一动,追问道:“那这些妇人可都是已经生过一次孩子的?”
雷夫人没想到柳青渝这样问,仔细回忆了一番,才发现是这样,惊讶道:“是这样,严夫人如何知晓?”
“那这些妇人怀孕期间是不是出现了乏力、心慌或者全身水肿的现象。”
雷夫人看向柳青渝的眼神已经没有之前的淡定,“严夫人说的都对。”
那就是了,如果她没有猜错,这些孕妇应该都是型血,怀第二胎的时候发生了溶血,随着时间的延长,病情严重,最后导致孩子胎死腹中。
之前的一个同事怀孕便有这样的现象,她从同事口中对此了解了一些,但原因解释给雷夫人她定听不懂。
柳青渝往简单了说,“夫人,其实这是一种病···”
雷夫人双手拽进帕子,身子微微前倾,“可是雷家世代行医,家族中怎么会有这种病?”
柳青渝一顿,她没想到雷夫人将这病归于雷家,但这病的起因是因为血型的原因,和雷家没有关系。
不过雷夫人这样想也不难理解,她想不到雷家同宗娶的妇人碰巧都是型血,只能想到这些妇人都是嫁给了雷家的男子。
这算不算是一种因果报应,雷家将生不出子嗣的指责都加在女子身上,那雷家就得这‘家族病’。
想至此,柳青渝没有反驳雷夫人的话。
“这世间疑难杂症何其多,虽然雷家医术高超,但也不是所有的病都能治,且这病极其隐晦,不易被察觉。”
雷夫人焦急问道:“那严夫人可有法子医治?”
“有是有,不过···”柳青渝稍稍停顿。
“严夫人想要什么尽管说,只要能助我雷家诞下一个男婴,过继到我和老爷膝下,我们雷家定有重谢。”
柳青渝道:“实不相瞒,我能懂这些也是因为家夫行医,我们今日来此就是为了来瞻仰雷家的天行针法,若是能看天行针法全部,也算无憾了。”
雷夫人垂眸犹豫,“这···”
“不瞒严夫人,这天行针法是我雷家的镇家之宝,向来只传给家主,今日老爷将第一套针法向众人展示也仅是今日是他五十大寿,若是想看全部,这怕是不行。”
柳青渝面露遗憾,“那确实可惜了,只是此病的治疗方法我所知晓的也不一定能完全将病治好,还想着看看天行针法或许能从中找寻一些方法。”
雷夫人又犹豫了,她这一生最大的心病就是膝下无子,若是能有个孩子,那她此生也算圆满了,往后也能有所依靠。
柳青渝继续游说,“我也知道这天行针法是雷家镇家之宝,但我们夫妇想看天行针法,是想从天行针法中得到一些启发,能解决一些世间难解的疑难杂症,不过是医者仁心,雷家世代行医,想必雷夫人能理解我们夫妇的想法。”
柳青渝心想这也不算说谎,她猜测炎冽想得到这天行针法八成是想治自己的隐疾,就是这天行针法在雷老爷的手中都没有帮他治病,能治得了炎冽的病吗?
这话将雷夫人的心打动,“若是严夫人看过天行针法能有几成的把握可以治好此病?”
柳青渝坚定道:“九成。”
雷夫人终于下定决心,“那我带夫人去看,不过此事不能让老爷和其他人知道。”
“夫人放心,这是一定的。”
从后院出来,柳青渝坐到炎冽身边,痛快喝了几口茶才道:“搞定!今晚雷老爷会外出,雷夫人会遣散后院的下人,方便我们进房,陛下找个抄劵快的人随我进去。”
炎冽道:“今晚爱妃和孤一起。”
柳青渝顿住,她能有其他选择吗?这般想着,她看向一旁的暗风。
暗风立刻垂首。
柳青渝:“······”这么怂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