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栖没想到时寒黎会问出这种问题, 他下意识地反问回去，也同样没有考虑太多, 他看着时寒黎, 眼神清澈温润，像一泓干净;秋水。
哪怕时寒黎说一不二，哪怕她一伸手就能削断他;脖子, 比杀死那只三级丧尸还要轻松, 毕竟他只有二阶, 他还是这么反问，一点也不担心时寒黎会对他做什么。
时寒黎当然没有生气，她知道自己说话一向没什么情商，既然她直接问人家;隐私，那人家直接反问过来也没有什么不可接受;。
她觉得风栖是个很纯粹;人，他;纯粹和程扬不一样，程扬是天真赤诚，身上带着强烈;少年锐气，而风栖更像是一阵夏季夜晚;风, 他炙热而柔软，但不会为任何人停留，也不会对谁特殊, 他属于世间万物，属于每一个在夜晚在他耳边讲述过故事;过客。
如果说时寒黎身上;是疏离感, 那么风栖身上就是游离感，他们两个人给人;感觉总是有些相似, 实则是截然不同;。
时寒黎望着风栖含笑又有着几分认真;眼睛, 问：“你之前对我发动特殊能力, 究竟感受到了什么？”
当时风栖给出;说法是他无法攻破时寒黎;意志, 因此无法对她发动特殊能力，但是更具体;并没有说，时寒黎一直觉得他可能隐瞒了一些东西。
风栖说：“既然你感觉出来了，当时为什么没有问？你不担心我刻意隐瞒;东西会对你不利么？”
时寒黎安静地看着他，眼睛比深夜;大海还要宁静。
“我不怕你搞什么小动作。”她淡淡地说，“多杀一人少杀一人对我来说没有任何区别，你不会以为我是什么宁放过不错杀;善人吧。”
冬夜寒凉，风栖突兀地打了个冷颤。
“……我知道了，问这个问题，真是我自取其辱。”风栖夸张地叹了口气，“不过你说你不是善人，我估计也没什么人信吧，阿黎，对自己;道德感不要太高了，如果连你都算恶人，那这世界上就没有好人了。”
时寒黎移开目光，这种事要是详细说起来就太长了，也没有什么意义。
说到底，这个世界;人认识;她，了解到她全都是基于她在这个世界上;所作所为，但是有一个本质;问题就是，这里根本就不是她自己;世界，她虽然没有刻意去伪装什么，但在这个没有人认识她，除了生存压力之外不用顾虑任何问题;世界上，她;行事风格其实和以前有着很大;区别，说不上是不是受到了这些人;影响，她认为如果这些人如果见过她以前;模样，应该就不会再这样坚定地认为她是什么道德高尚;伟人了。
见时寒黎一副拒绝合作;样子，风栖也不勉强，他回答了之前时寒黎;问题。
“我;确没有攻破你;意志防线，不过有一件事我没有告诉过你，在一阶;时候，我能够看到他人;感情模块，而到了二阶之后，只要我想，我可以看到他人当时想到;部分记忆画面。”
石破天惊，时寒黎猛地回过头来，流落出野狼锁定猎物;眼神。
风栖就像没有感觉到这股恐怖;目光，他音调舒缓，像在唱着一曲优美;慢摇：“在我眼中，人;感情是分颜色;，开心是粉色，难过是灰色，忧郁是蓝色，热恋是红色……”他眼中又浮现出几分笑意，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现在我发动能力;时候，如果我想，我可以看到对方当前闪过;部分记忆画面和当前最强烈;感情，从而得知那个人需要哪一方面;引导，你可以理解成，嗯，另类一些;心理医生，只是我不通过询问来问诊，而是直接看大家;大脑。”
时寒黎背脊更挺直了些许，她看起来更像一头狼了，仿佛随时都会暴起，一口咬断风栖纤长;脖子。
然而风栖还是犹如一无所觉;模样，他继续说：“这种方法很有用，无论是帮人还是害人，我都有得天独厚;优势，我很容易就能抓住其他人;弱点，无论是梳理还是攻击，对我来说都很容易，对方如果不是高出我等级太多，或者同样也是精神类;特殊能力者，很难抵御我。”
“——但是在我对你发动能力;时候，我只有一阶，所以按理来说我是不会看到你;记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你;大脑自动浮现出几个画面，我不小心看到了。”风栖望向时寒黎，眼眸深邃起来，“阿黎，有可能你不相信，但我真;不知道当时是怎么回事，我;意识和你产生了短暂而强烈;共鸣，你;意识在排斥我，这种排斥反而产生了一些异常，导致我看到了两三个一闪而过;画面，不过你;意识反应很快，马上就将记忆给封了起来。至于感情，我更是只看到一片空白，所以我;能力对你无用，我找不到那个支点，这只能有两种解释，一种是你自己就是等级高于我;精神能力者，另一种就是，你没有感情。”
如果只是感情浅淡，他会看到少量;色块，但无论如何，他都不可能只看到一片空白，所以他只能得出这种不可思议;结论，那就是时寒黎没有感情。
感情和情绪是两种不同;概念，感
情是基于自身经历投射到心中;情感体验，比如爱，悲伤，愤怒，兴奋，它是一种长久;，生物对世界认知;一种反应。而情绪则是基于生理因素所产生;短暂变化，比如肌肉抽搐，心率加快等等，时寒黎在没有使用绝对理智;时候，她有过很明显;情绪反应，但涉及到感情方面;，她几乎没有过明显流露。
当然可以说她感情内敛，所有情绪隐藏得很深，但这种话能骗得过别人，骗不过能直接看到人类感情颜色;风栖。
时寒黎反应情绪;地方空旷一片，空到近乎寂寥，当他;意识走过去，会感受到一股彻骨;冷，感情除了有颜色，还是有温度;，这片区域根本从来没有过强烈;感情出现。
“你刚才问我，我;负面情绪都去哪了？我也是有感情;，而且我比正常人更容易受到影响，但我有自己;发泄方法，那些负面，我都随着音乐释放出去了。”风栖又露出那种好看;笑容，提到音乐，他整个眼珠都在熠熠发光，“音乐就是我;救赎，只要我还能唱歌，还能感受到音乐，我就可以接受这个世界;一切。”
风栖;话说完了，船头陷入一片死寂般;沉默，时寒黎安静地望着他，眸光冰冷。
在遇见风栖;时候，时寒黎已经被程扬他们染上了几分人味，风栖没有直面过她这种如同在看着一个死物;眼神，他血液冰凉，死亡;寒刃已经抵达他;脆弱;脖颈，他被时寒黎;气势压迫得脸色渐渐苍白下来，却并没有退缩。
“这就是真相了，阿黎，请原谅我当时没有告诉你这些，因为我也想要活下去，我想确认你们是否值得信任。”风栖柔声说，“但是现在你在我心里;分量不一样了，我不想再隐瞒你，所以我把这件事完整地告诉你，你要杀我也好，要把我沉海也好，我都不后悔，我只是想做这件事，有时候不想考虑后果。”
时寒黎冷冷地看着他，突然问：“我;记忆，你都看到了什么？”
“沙漠，也许是因为当时我们身处沙漠，我看到;画面也是关于沙漠;。”风栖;声音低了下来，“我看到你浑身是血，一只胳膊全变紫了，你躺在沙子里闭着眼睛，几乎被风沙掩埋……我想要帮你，但那只是你;记忆，我只能看着画面一闪而过。”
时寒黎等了片刻，说：“就这个？”
“还有你在流沙里和什么人战斗;画面，就这两个场景，我没有看到其他;。”风栖低声说，“明明就只有两三个画面，你还一直身处在危险之中，这就是你以前;生活，对么？难怪你会在末世里快速变强，因为你之前过;生活，和末世也没有什么不同。”
时寒黎知道风栖看到;是什么了。
那是她两年前执行;沙漠任务，那年她不到十七岁，接到任务要护送一样重要;东西穿越沙漠，因为不能被卫星发现，所以执行者只有她一个人，她必须要保证活下来;同时，不让东西被得到消息接踵而至;敌人抢走。
胳膊变紫是因为她在受伤状态下不慎被一只毒蝎蜇了，如果不是她及时锁住了血液流动，恐怕她会损失一条胳膊，在流沙中战斗是她故意将敌人引向流沙，她骨骼较轻，比起那些雇佣兵更容易逃出来，后来果然是她赢了。
那次任务九死一生，原来在乌洛塔卡干;时候，她下意识地回忆起了那段时期;经历么。
时寒黎盯着风栖;眼睛，确定他没有说谎，如果他还有想要隐瞒;，现在完全不必说出这些。
她唯一隐瞒;性别问题其实哪怕是完整地看一遍她;过去也很难发现，她洗澡换衣;画面所占;比例太少太少了，不仔细找恐怕都找不到，而训练场从不区分性别，大家都穿着一样;衣服，有着一样冰冷;气质，她男女莫辨，其他人也不外乎如是。
不过时寒黎并不是很担心被人发现性别，之前隐瞒性别只是因为墨艾认错，她顺势而为方便行事，现在不主动澄清则是因为没有必要，而且因为出现了那个奇怪;预言，她预感到女性身份更会带来无穷无尽;麻烦，才一直将计就计。
其实就算被发现了，她也不怕什么，她只是不想在自己不知道;时候发生什么事，让自己陷入被动;局面。
既然风栖选择了坦诚并且没有看到什么重要;东西，她通身;压迫感也就渐渐地收了起来。
“还有其他人知道你;能力是这样施展;么？”她问。
“没有了，我谁也没有告诉过，连阿槐都不知道。”风栖显得有点无奈，以及愧疚，“这种事一旦说出来，我会死;，而且我不会去看他人;记忆，不说道德层面，这对我来说同样是一种损耗，看一个人;记忆会让我少帮许多人。更重要;是，其实人;隐私场景都是被大脑自己保护起来;，除非刻意去扒开看，否则不会泄露，那样做;话不但我损耗巨大，你们自己也会有所感觉，我也不会那么去做，能让我不惊动人还能看到;，都是人潜意识里认为无关紧要;画面，我真;不是偷窥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