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你心里的秀娟是什么样子的?”
“我上大学后进入委培班与她相识,那会儿大家都认为她应该是一位出身世家的大家闺秀。”
“为什么会这样认为?”
“她一进入大学时就给人一种很是知达理的感觉,她很有气质,那种气质绝对不是普通家庭可以培养出来的,大一军训那年导员来找她,说是他们家有亲戚从国外回来想要聚一聚,于是她请假离开,离开的时候有人看见有一辆高级轿车来接她,司机还亲自为她打开了车门。我们都猜测她家应该是住在法租界的某个隐世大家,她不像暴发户那么有钱,举手投足间很有那种低调奢华的风范。”
柳絮反问:“那你认识的杜鹃呢?”
吴笙想了想,很是简短地评价道:“我和她一样,那时候都为家庭的事情而烦恼。”
“后来我和郭慨去查秀娟,发现她并不住在法租界,而是住在虹镇老街。”
“哦,有名的贫困街区。”吴笙挑眉,“看来她是一个善于用谎言来迷惑所有人的女人,但是这也很有趣不是嘛,她有可能只是在你的同学们面前上演了一场好戏,你的同学们就前仆后继地给她套上了不同的身份,尽管她都没有亲口说过什么。”
“不过这也说明了不要以貌取人,就算是秀娟那样颇有气质的人,也是从贫困街区里出来的,而在贫困街区的人,也并不像你的同学们所想的那么无能。”
吴笙心想,就这一个秀娟就把那些同学们耍的团团转了,不过能杀了秀娟的人,恐怕更厉害。
“我们都没有想过秀娟是从虹镇老街长大的,我认识她的时候她很温柔,会教我解剖知识,上课时也会不遗余力地照顾我。”
柳絮的神情松怔,她陷入到过去的回忆里去了,“她是唯一一个让我鼓起勇气的人,我其实很怕血,但我的父亲为了让我克服这个弱点,坚持让我学了医。”
“那你的晕血症好了吗?”
“并没有。”
“对于你的患者来说,真是一场灾难。”
“这就是我后来从医院离职的原因。”柳絮叹息,“我那个时候很怕我的父亲,我没办法反抗他,他以前上过战场,是个军人,很是说一不二。”
“这世界上也不是所有父母都是合格的。”
“秀娟和她的同学们关系怎么样?”吴笙又问到。
柳絮摇摇头,“刚开学的时候她人很好,她那个时候还是班长,只是后来发生了两件事,她和同学们的关系就日渐僵化了。”
“说说看。”
“大一那年,有人在晚上的时候发现秀娟亲手杀死了她自己饲养的兔子,那场面很吓人,尽管她后来解释说是为了提前练习解剖,可是同寝室的战灵灵认为她是一个虚伪的人,拉帮结派孤立她。”
“战灵灵是嫉妒她吧。”
柳絮犹豫了一下,但她回想起那些年的往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战灵灵自身家庭条件也是很不错的。第二件事情就是在大二那年,秀娟告发了班里的男生项伟考试作弊,然后项伟跳楼自杀了。”
“他死了吗?”
“并没有。”
“他为什么要跳楼自杀?只是因为作弊被发现吗?”
“这是当时和生医学院委培班的规定,每年都会被甄别掉一个学生,被甄别的学生不但要退出委培班而且还拿不到毕业证。”
“.........”
饶是见识过她大学本科时期的基地班,吴笙也不禁为这种委培班的规定震撼了一下,她想上世纪末好不容易考上的大学,一次作弊被抓就是全部重来,这个委培班里的人心理压力想必都很大,不难怪被举报的项伟会跳楼自杀了。学习一切都得重来,不如跳下去求一个人生重开。
“从那以后,秀娟的人际关系就一落千丈了,大家都认为她是一个很虚伪的人。”
“你也这么认为吗?”
柳絮喃喃道:“可她对我的好,是真的。”
吴笙将车停到停车位上,她这才注意到所谓的“蓝色”酒吧也建在被拆迁的虹镇老街上,秀娟以前就住在不远处,吴笙拔 了车钥匙示意柳絮不用下来,她看了一眼柳絮摇了摇头:“你不用进去了,等我出来。”
柳絮探出头张望了一下,有些不放心,但看吴笙的意愿坚定,最后还是点点头:“那你小心一点,半个小时后如果你还没有出来,我就报警。”
吴笙点头,她报了一串数字,“如果我一个小时后还没有出来,你就打这个电话,找方木,比你报警有用。”
柳絮点了点头,但是出乎她意料的是吴笙不到二十分钟就出来了,穿着卡其色风衣的女人踩着高跟鞋风一样地走了过来,上了驾驶座,她言简意赅:“拿到我想要的了,我们走吧。”
柳絮一脸懵,“你拿到什么东西了?”
吴笙黑黢黢的眼睛看了她一眼,“郭慨遇害那天晚上的监控视频。”
“不...不是,你是怎么拿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