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停杯投箸,齐刷刷的望向邻桌那个男人。
男人背对着他们,身上披着一件破破烂烂的粗布衫,旁边还立着一根拐杖,似乎是个瘸子。
唐铃、张锦堂、李怀仙全当他是个疯老汉,短暂惊诧后,便又开始吃吃喝喝。
只有顾钦烽怔怔地望着那个背影,耳畔回荡着刚才那句话,思绪不断的向前翻阅。
少顷,他缓缓起身,走到男人身后,轻轻地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当男人转过身的时,他终于看到了那张脸,那张苍老的脸,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
曾经那张豁达乐观的面容,如今已被岁月刻上一道道年轮。眼睛还是那双眼睛,却早已失去了光芒。
顾钦烽凝望着那张脸,又看了看那条残腿,往事不住地涌上心头。
终于,他的泪水夺眶而出:“梁大哥!真的是你吗?”
男人僵硬的笑了笑,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似乎很久没有笑了。
“顾兄弟,没想到能在这遇到你!”
这个男人就是梁子君,谁能想到当年那个慷慨豪迈的汉子,如今竟变成这副模样。
顾钦烽悲喜交加,喜的是故人重逢,悲的是故人已不似当年。
他不禁唏嘘:“梁大哥,你怎么会”
梁子君眉眼低垂,脸上略显黯然。顾钦烽看出他的难处,便不再说下去了。
他把梁子君请到上座,向众人引荐道:“这位就是我常提起的梁子君——梁大哥!当年我们在白莲教总坛浴血奋战,之后又历经千辛万苦,才逃出了白莲教魔爪!”
他又细述了梁子君如何机智,轻功如何了得,受伤之后如何洒脱等等。
众人听后无不赞叹。
唐铃抱起粉拳:“我早听钦烽哥哥讲过您的英雄事迹,今日可算见到真人了。我叫唐铃,来自蜀中唐门,是钦烽哥哥的朋友。”
梁子君拱手回礼,顾钦烽又介绍了张锦堂和李怀仙,梁子君一一回礼。
众人一番寒暄后,又回到各自的座位。
顾钦烽举起酒杯,朝梁子君敬道:“梁大哥,我今天太高兴了,没想到能在茫茫人海中再次与您相遇,兄弟我敬您一杯!”
梁子君也举杯道:“人生天地之间,若白驹之过隙。当年在逍遥镇初见时,你还是个孩子。一晃十几年过去了,你已成为一名风流倜傥的侠客。看来这十几年中,李道长对你的培养没少费心。”
顾钦烽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笑道:“梁大哥说的一点没错,这些年师父将一身高明武学倾囊相授。奈何钦烽资质愚钝,所学到的本领还不及师父三成。若将来勤加修炼,能达到师父一半修为,我就心满意足了。”
梁子君摆了摆手:“兄弟不必过谦,我梁子君虽然腿脚不太利索,但一双招子还是亮的。你的武功深浅,我一打眼便知。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你不在昆仑山学艺,来许州做什么?李道长和江兄弟如今还好吗?”
顾钦烽向他讲述了在昆仑山的经历、自己与师兄为何下山、下山之后又遇到的种种变故。
梁子君听罢,不禁叹道:“你这短短几年的经历,比我几十年的人生都精彩,看来是我在虚度光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