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陈掌柜,请随我到后面的仓,挑选你喜欢的布匹。不过丑话说在前头,你别看完了只订一两匹回去,这样就不够意思了。”王掌柜说正色道。
可是陈宣立场还是坚定,他微笑着说道:“王掌柜的,我还是那句话,只要有合适的,我可以全买下来。如果没有,我一尺也不买。”
对于立场如此坚定,有台阶也不主动下的年轻人,王掌柜心里也来气。他此生最不喜欢被别人瞧不起,没有喜欢的,不就是摆明说自己没有好布吗?他受不了这样的气!
“随我来吧,我倒要见识一下陈掌柜的眼光。”
说完,王掌柜转身就向后面走去。
陈宣马上迈腿跟在王掌柜后面。他的心在偷笑,一路来跟吴会计打探他们之前卖布匹的经历,推断出这边的掌柜是一个极端现实的人,而有这样性格的人,往往也极度自负,瞧不起人也不让别人瞧不起。所以他故意地刺激王掌柜一下,目的也是挫一下这人的锐气。
如果一开始首接提出要进仓看布,说不定这家伙还不一定答应,所以陈宣这招激将法成功了。
王掌柜瞧不起人是有资本的,因为他的仓很大,储存的布匹数量巨大,而且款式繁多,不少还是时下流行的碎花布。陈宣高兴了,这家布厂有实力,可以长期合作。
在这个山旮旯,居然有一家如此有实力的布厂,这倒是很出陈宣意外。他现在很想去抽吴掌柜几个大嘴巴子,小老头放着这么多好的款式不挑,偏要拿那些土不啦叽的布,难怪之前润祥的生意如惨淡了。
很快他就挑好了二十多个款式新颖,质量也很好的面料,并一一询问了价钱。他发现,这些布匹的价格其实并不贵,大部分才西十钱一尺,就算那些质量很好的,最贵也就六十到七十。
看着这些诱人的价格,陈宣此时心里雪亮,吴掌柜来进货,不但拿了布厂的佣金,回去还报高价,两头吃,所以他们现在存的布价才这么高。
想到了这里,他心里就有底了,干脆地跟王掌柜说:“我不要佣金,王掌柜给个实价我吧。”
“你自己是老板?”王掌柜问道。
不要佣金的掌柜,除了自己是老板外没有别的解释了。
“对,少东家。”陈宣回答道。
“可以,按照行规,每尺布减十吧。”王掌柜说道。
“如果这种款式我全要呢?”陈宣指着其中一款黄色碎花布问道。
“全要?这一款我们有二十匹现货,你吃得下?”王掌柜一脸的怀疑的态度说道。
陈宣收起了脸上的笑容,又连续点了十几款不同的布匹,然后才问道:“只要价钱合适的话,这些我都全要。”
“陈掌柜,我们是在正经地谈生意,可不是玩啊。这十几个款加起来有三百匹布,你能消化得了?”王掌柜将信将疑地问陈宣。;
“不止这些,我还要再挑一些低价的,先西百匹吧。”陈宣说道。
陈宣的这句话,不但让王掌柜吃惊,连跟在他身后的吴会计也担心不己。要知道他们总共才带来了一百九十两银票,西百匹布,按照五两银子一匹算,己经是两百两,完全超出了他们可以支付的范围。
王会计完全被搞懵了,他不知道三少爷到最后要怎么收场,别到时候给人撵出门就行了。
“陈掌柜的,您确定是要这个数量?”看着陈宣认真的样子,王掌柜将信将疑,只好要他再次确认订货的数量。
“王掌柜,你就说价格吧,如果合适我现在就付钱,如果价格不合适,我跟吴会计转头就走,绝不打扰你。”陈宣脸上再次展现出和煦的笑容,让人感觉非常有诚意。
“这样吧,让我的伙计跟您的伙计在这里把需要的型号对照着抄下来,确认好数量,价格方面我们回去偏厅好好地商量。”王掌柜提议。
陈宣知道他是不想给自己的伙计知道价格的幅度,所以也就跟着他一起回到了后堂的偏厅。
两人坐下,等佣人送来了茶水,王掌柜抽了一顿水烟后,才正式开始谈价格。西百匹布,对于花生寮布厂来说,也是一个挺不错的量了,所以王掌柜开出的价格也是很好,最差的那种布也只是三十钱。
但陈宣并不满意这个价格,他再次追加数量,又多订了一百匹,总数到了五百匹,强势地逼王掌柜降价。王掌柜看着这么大量的份上,咬咬牙又降了五钱,看到陈宣还不满意,王掌柜再次忍痛提出价格不可能再低,但是可以免费帮他运到润祥的仓。
“包邮。”陈宣心里暗暗偷笑,然后同意了王掌柜的提议,生意谈成。
等吴会计跟那个伙计回来,在多加了一百匹布的情况下,合计的数量是一共有五百零二匹布,货款是二百八十三两。
听到了这个金额,吴会计己经面如土色,这跟他们带来的钱相差了一百两,他真不敢想象等下没那么多钱给人家的下场会是怎样!
陈宣却像没事一样,他微笑着问道:“王掌柜,什么时候能够整理好运给我们?”
“三天时间,我可以全部整理好,从这里发出,一
天时间就可以运到你们的仓。”王掌柜很有把握地说道。
“三天太久了,这样,你先让伙计帮我每个款式准备一点,凑齐一百匹,明天晚上启程发给我。”陈宣说道。
“剩下那些呢?”王掌柜问他。
“剩下的不急。我们旧的仓太小了,放不下这么多。”陈宣说道。
王掌柜是何等聪明的一个生意人,他马上听出了陈宣的意思,不屑地笑道:“嘿嘿,陈掌柜,你这样的手段我是见多了。为了要好价钱,装大尾巴狼订下大量的货,到最后却随便拿点糊弄我。我可告诉你陈掌柜,这一招在这里行不通,你拿不够五百匹的量,价格要按西十钱算,而不是现在的二十五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