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记得那一天那只手握着他手的手,那怕到了现在他也一直清晰的记得她手的感觉和温度。
她有些胖,那个时候的她比现在要胖许多,那时的她小脸肉嘟嘟的特别可爱,她的手也是肉嘟嘟的,她握着他的手的她的手是那样的柔软。
昨天晚上突然发生的事情让他害怕极了,他早已被着突如其来的事情吓得魂不守舍,他的身体也一直在浑身颤抖着。
和他的惊慌失措不一样,她是镇定的,她一直在对着他微笑着,他知道她冲着他微笑其实只是为了要安慰他,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所有的人都知道他们已经前途未卜,生死难料了。
其实他心里也知道事已至此害怕没有用,有些事情已经发生了根本就由不得他害不害怕,可他的心里就是依然还害怕着。
疲惫的大家吃了些东西以后只能抓紧时间在破庙中修整,经过一天一夜的亡命天涯大家早就精疲力尽了。
他昨天晚上就没有睡多长时间,所以才不一会他就沉沉的睡着了,半夜那只柔软的手将睡梦中的他摇醒了。
他睁开惺忪的眼睛看着她,见他睁开了眼睛她小声对他说道:“跟我走。”
“去哪儿?”
他不知到她要带他们去哪儿,他是那样的迷茫,可现在清醒了一些的他看到钟宁泽已经带着一些父皇的侍卫站了起来,他知道是追兵来了。
钟芷瑶小声的说道:“我们从后门悄悄地走,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只要我们安全父亲他们就没有后顾之忧。”
看到这样的情景他害怕极了,他不知道外面来了多少追兵,他也不知道她要带他到哪里去。
虽然他那个时候只是一个孩子,可他也知道钟宁泽已经有伤在身,他不知道有伤在身的钟宁泽还能抵挡多少时间,所以他害怕,非常非常害怕。
她看出了他的害怕,她将手伸到他面前说道:“来,跟我走,我带王爷走。”
跟他的胆怯不一样,钟芷瑶一如既往的镇定着,虽然当时的她其实也不过只是一个八岁的小女孩,比他还小半岁,可她就是那样的镇定着。
她是钟宁泽的女儿,她继承了她父亲大将军的血统,越是处在危险的境地,她就越冷静,越理智,越是知道在这样的境地中她最该做什么。
所以即使敌人来了已经近在咫尺她也没有丝毫的慌乱,因为知道他害怕,她特意用力的紧紧地拉着他的手。
他知道她那么紧紧地拉着他的手是为了要告诉他,她不会放手,不管出去以后遇到什么事情她都不会放手丢下他。
她拉着他的手带着母妃,钟夫人和钟家的家奴们悄悄地从破庙的后门走了出去……
不知道为什么在被她拉着走出破庙以后他也不再害怕了。
大概是因为那只不会放开他手的手给了他安慰,也有可能那只紧紧地握着他手的温暖的手给了他力量,也有可能他在她的身上学会了镇定,总之他不再害怕了,他也像她一样镇定了下来。
在后来的日子里,在去往西暨的途中,不管他们在任何时候,遇上任何事情,那只手都会紧紧地握着他的手,从来也没有松开过他的手。
无论是面对着敌人万分危险的时候,还是在跋山涉水精疲力尽的时候,她都没有松开他的手,就这样她拉着他的手一起来到了西暨。
她不是他的朋友,从那时候开始她就不是他的朋友,他从来就没有当她是他的朋友过。
钟芷瑶不想再提昨天晚上的事情,昨天晚上的事情已经过去了,永远的过去了。
钟芷瑶收起她的短笛后退了几步转身准备离开重华宫,皇帝看着她转身的背影说道:“前些年太师在下朝的路上被人拦住了轿子,说充州连年旱灾至百姓们民不聊生……可充州连年大旱朝廷是每年都给充州拨了赈灾款,那朝廷的赈灾款去了何处?朕于是派了三司使去充州查赈灾款的去向,结果三司使才到当时受灾最严重的聚宁县,它的县丞就自杀了……”
皇帝的话让钟芷瑶停下了离开的脚步,皇帝没有看已经停下来的钟芷瑶,他自己找了一个凳子坐了下来。
他坐下后说道:“充州那个地方该换一个新刺史了,今天早朝上吏部尚说,想调福州按查使去任新的充州刺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