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起死了,赵起很难过,当然不仅仅是因为这个原因,更多的还是为自己的未来着想。他瞬间失去了方向,不知道会被送去哪里,最好千万别去秦王宫,那里是是非之地,他虽然对战国的历史也有了解,耍小聪明还可以,但是如果进了都城,他的伎俩就没任何用了,在吕不韦这些人精的手里,他跟本连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有可能还会被他当做阻碍杀掉,越是聪明的人,越担心不确定的因素。
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他心里默默祈求千万不要跟吕不韦沾上关系,这个人不是什么好东西,以后会干很多有违伦理的事情,连嬴政的母亲都敢上的人什么事儿干不出来?跟他钻到一块儿能有什么好事儿?
真实怕什么来什么,趴在炕沿上的赵起听到了房间里几个人的议论。
“这个孩子怎么办?”一名身披甲胄的护卫询问宦官的看法。
宦官略微思索了一下,细声细气的说:“听白起的意思,这孩儿是难得一见的天才,这样的人自然是交给吕大人处理最为合适。”
这一听就是跟吕不韦一伙的人,这个时期吕不韦应该还不是丞相,不过看这情形他已经在着手布局秦国的事情了。
“大人说的是。”护卫抱拳恭维道。
真他娘的虚伪,赵起自然是不乐意了,把他送给吕不韦还不如直接丢掉算了,说不定还能有条活路。送到吕不韦手中岂不是送羊入虎口?在吕不韦手底下他还有好日子过?那老不死的杀人都不带眨眼睛的,指不定那天一个不高兴就把他做掉了。
“那我等即刻启程禀告王上。”太监表面上是在征求旁边几人的意见,实际上就是面子上的过场,赵起不明白这里就他一个旁人,还是个婴儿,有必要那么做作吗?听着让人怪恶心。
“大人决断就好。”几个护卫当然是没有意见,也不敢有意见,这个时期王权大于一切,只要是王身边的人,想要他一个武士的性命简直不要太简单。
宦官拂袖出了门,看上去很潇洒,惹得赵起在心里骂了无数遍:死太监!
一个护卫上前将赵起抱在怀里,赵起挣扎着号啕大哭,却起不到一点作用,还惹得护卫在他屁股上亮了两巴掌。
哭既然没用他也就不哭了,安安静静的躺在护卫怀里等待命运的裁决。
这些人乘坐的马车比白起他们的运粮车舒服多了。
护卫走到马车跟前就把怀里的婴孩递给了马车上端坐的宦官,一想起抱着自己的这个人是个阉人他就打心底的犯恶心。
战国时的道路很颠簸,一上一下弄得赵起晕头转向,连夜赶路是很难熬的,不知道别人怎样,反正赵起的困的要死,可能是婴儿都嗜睡吧,他强行不让自己合上眼睛,他怕他一闭上就再也睁不开了,身在这乱世当中,人人自危,更遑论他这个来历不明的人了。
最终还是没熬过瞌睡,在宦官的眼皮子底下缓缓睡了过去。
等他醒来的时候已经到地方了,宦官没有直接向秦王汇报,而是先去了吕不韦的处所。
他将婴儿放在案几上,对案几后边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说:“大人,您看,这就是武安君所说的奇子。”
中年人留着长长的胡须,面颊消瘦,一双眼睛却炯炯有神,目光犀利得如同枭鹰,头发挽在脑后,带着高高的发冠,光是看脸就令人不自觉的起了防备的心思。
赵起知道,这个中年人就是吕不韦,但是他没想到吕不韦居然这么年轻,在他的印象里,吕不韦应该是个不折不扣的阴险老头。
“您以为,此子应当怎么处理?”吕不韦没有接着宦官的话,而是问了另一个问题。
“自然是交给大人处理,否则也就不会送到这里来了。”宦官但是拍得一手好马屁,“大人在朝堂的时候就对我等照顾有佳,有好物什怎能忘了您呢。”
“哈哈哈,你还有些见识。”吕不韦大笑,对宦官的识趣很满意,随即拍拍手。
不久,自后厅出来个下人,端着一个红布盖着的盘子走到宦官跟前,双膝跪在榻上。赵起不由自主的缩了缩脑袋,自从见识了白起的死亡,他对布盖着的盘子就有心理阴影,唯恐里边放的是匕首。
显然他想多了,吕不韦一把掀开红布,一盘银锭子呈现眼前,这银锭子跟电视剧里演的完全不同,相貌很不规则,看上去还有许多杂质,却足以让任何人眼红。
“还望赵内侍能多在王上面前替下官美言几句。”吕不韦挤眉弄眼的凑近宦官,表情看着让人想吐。
赵起很清楚他只不过是给私通宦官找的借口,以他现在的本事,想要在朝堂立足脚跟根本不是什么难事。
“那是自然。”宦官自然是没有拒绝吕大人的美意,令随从收下了银子,然后起身抱拳道,“在下还有去汇报王上,且先不打搅吕大人了,先行告退。”
“赵内侍慢走。”吕不韦笑吟吟地起身相送。
吕不韦和宦官丑恶的钱权交易弄得赵起肚子里一阵翻滚,最令他反感的是这该死狗太监居然跟自己本家,不过想想也就释然了,毕竟不久之后出世的大宦官赵高跟自己也是本家,赵高倒不是阉人,但是在赵起心里扯上宦官二字的一律当太监处理。
赵起是这件事唯一的见证者,但是他不打算说出去,最起码在自己拥有生杀大权至少绝不会说出去,打死也不说,吕不韦之所以敢在他面前如此肆无忌惮的贿赂秦王的内侍是因为只当他是不记事小孩,如若让他知道赵起这时候已经有了成人的智商,那是断然不可能放过他的。
送走宦官后,吕不韦喊了一声,自帷幕后边走出来一人,那人生的白白净净,身穿长袍,头戴紫金冠,一看就是王侯将相的后代。
但是赵起还是低估了这人的身份,吕不韦接下来的称呼再次惊呆了尚是婴儿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