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行了礼坐在圆凳上,拨琴调弦,叮叮琮琮的乐音像天籁般从她的指尖流淌出来。
再一次听到,还是觉得她的琵琶声特别美。
可惜其他人的心思都不在听曲上,有人在低声说笑,有人在奉迎谄媚,还有人在指桑骂槐,比如一直锲而不舍和谢宁过不去的陈婕妤。
一首曲子弹完,淑妃笑着说:“这样好的琵琶可有些日子没听过了。”一边吩咐人看赏。
赵苓起身谢赏,又向左右席上的人一一躬身行礼。不知是不是谢宁的错觉,她总觉得赵苓刚才那个礼是面朝自己行的。
其实那次闯门的事她应该多谢小叶公公,谢宁不敢居功,她可是从头到尾一个字也没有说,不能算是帮了忙。
对方这样诚挚的感激更让谢宁觉得很不自在。
这总让她觉得自己像是个欺世盗名的骗子。
在席上饮了几杯酒,虽然只是甜甜的酒味很淡的醉晚春,谢宁饮不惯酒,脸儿涨的红红的,手按一按胸口,觉得一颗心在手掌下怦怦的跳的很快。
散了席回去的路上,梁美人也发现她不对劲了。
“谢妹妹?”
谢宁回过神来,她将手背贴在脸上,感觉这样有点凉丝丝的,可以舒服一点。
“我可能有点喝多了。”
梁美人想了想刚才在席上谢宁喝了多少。她和谢宁的位子一直靠的很近。刚才一人一席,每人面前都是一个海棠百花的小酒壶,壶里是温过的醉晚春酒。谢宁除了和其他人共饮的几杯,没看见她再动那个壶。
这才喝了几杯?有二两酒没有?肯定没有。
这酒量也太浅了。
梁美人问:“是不是今天这酒太烈了?”
“我以前没怎么喝过酒。”谢宁也有点不好意思:“在家的时候不喝,进了宫也没什么机会喝。这是头一回敞开了,一下子喝了好几杯。”
“醉晚春确实不算烈酒,宫宴上常备这个,人人都能喝几杯。”梁美人劝她:“你平时可以练练,人家都说这酒量是练出来的,先少喝点,每次喝那么一杯,两杯的,时间长了慢慢酒量就会上来了。一点儿不会喝可不行,一喝就醉那就更不行了。”
谢宁不好意思的冲她笑笑。
两人乘着软轿一前一后的回去,先到的望云阁,梁美人还邀她进去喝茶,谢宁推辞了。这真不是客套,而是她觉得自己的脑袋被轿子这么一颠再一摇,原本还残存的几分清明也都被晃没了。她还是赶紧回萦香阁比较好,再不回去,她都不知道自己会被酒意驱使干出什么事来。
梁美人也没有强留,只说:“我那里倒有解酒的葛花,回头我让人给你送点儿去,让宫人给你煎了水服。”
谢宁含糊的道了一声谢。
她把斗篷的风帽拉起来,蜷着腿,快把自己缩成一个球了。轿子到了萦香阁门口,青荷一见她这模样就有些慌了:“主子这是怎么了?”
谢宁醉眼惺忪,口舌不清的说:“没事,就是酒……”
青荷和青梅两个上前来扶她下了轿进门。
谢宁一头扎到床上就不想动了。
青荷快步过来轻声问:“主子头疼吗?晕不晕?奴婢去倒杯蜂蜜茶吧?”
说话功夫外头有人来,是梁美人打发了宫女送了葛花来。
青荷谢了又谢,收下东西打发人走了,一转头就把那包葛花扔一边去。
旁人送的东西她可不会给主子用,这可是入口的东西,不谨慎怎么能行。
她行了礼坐在圆凳上,拨琴调弦,叮叮琮琮的乐音像天籁般从她的指尖流淌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