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眸间,傅微兰瞥到了薛珵腰间的玉佩,顿时呼吸一滞。
那是一块韘形佩,不少世家贵子都喜欢佩戴这样的玉佩,她记得她阿兄也有这样一块,只是傅微兰认出这块玉佩是因为坠着的穗子一样,更要紧的是,那玉佩边上缺了一个角,似是哪里磕碰的。所以傅微兰一下子便联想到了。
莫非昨夜之人真是太子?
傅微兰抬头,惊讶又疑惑的看着薛珵,嗓子眼像被堵住了一样
薛珵见她这般盯着自己,却是不解:“太子妃这样看着孤做什么?”
“啊,那个我……”傅微兰一时慌神,“妾只是觉得,第一次与殿下相见,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薛珵微微一笑:“这自然不是孤与太子妃的第一次相见。”
“啊?”
“大婚当日,虽未仔细看清,但算来还是见过的。”
傅微兰以为,他要承认昨夜的事了。
不过,薛珵这话也在理。她便扯出笑容:“殿下所言甚是。”
薛珵没有因她来迟怪罪,除了询问几句无关紧要的,礼到为止,一直到用午膳的时候,都没有再跟她说多余的话。
席间薄良娣一直凑在薛珵跟前,一脸娇羞的不知在薛珵耳边说了什么,之间薛珵唇角微微勾起,看着薄良娣的眼里都是宠溺。
傅微兰只顾着自己吃东西,全不在意那对恩爱的如胶似漆的人。
在长秋宫那半月,每日被限制饮食,好在回东宫以后,傅微兰没受拘谨,否则这日子可真没法过下去了。
结束回到含玉殿,采菱才为傅微兰打抱不平:“太子妃,你刚才没瞧见,薄良娣那么黏着太子殿下,是故意做给你看的么?”
傅微兰当然知道:“那又如何?”
“可……可你才是太子妃,是太子殿下的正妻,薄良娣今日这样分明是故意挑衅你。”
“挑衅就挑衅呗,又碍不着我们什么。”傅微兰倒觉得此事很正常,“人家那才是情投意合的一对,更何况太子是储君,以后宫里的女人只多不少,若都要去争风吃醋,那哪吃的过来啊,而且女子之间,何必要互相有敌意呢?”
采菱叹气:“太子妃倒是想的通透,可别人就不一定了。”
“既来之则安之,想那么多做什么?”
与采菱交谈间,傅微兰又想起昨夜的事,昨夜的人。
此事非同小可,即便薛珵今天没有承认,昨夜也没有理由出现在那里,她还是觉得昨夜之人就是薛珵。
若真如此,那她深更半夜溜出东宫,还踩着人背爬墙的事岂不是——
傅微兰一想及此便心惊不已,还是找了个由头询问月娘薛珵玉佩的事。
月娘道:“太子妃是问殿下身上的那块螭纹韘形佩么?奴婢只知道是殿下小时候有一次生病,久不见好,机缘巧合下一道人所赠,说是让殿下佩戴此物,可保平安无虞,说来也奇怪,自从太子殿下有了这块玉佩,身子再也不似之前那般柔弱,也甚少再有病痛。”
佩戴韘形佩的人不少,可用螭纹的人却不多。
“太子妃怎么突然对殿下的玉佩感兴趣了?”月娘笑了笑,“太子妃关心殿下是应该的。太子妃也不要气垒,虽然薄良娣是皇后娘娘母家之人,又得殿下宠爱一些,但还是比不上太子妃的,更何况太子殿下仁孝,有皇后娘娘撑腰,太子妃还愁没有出头之日么?”
月娘会错了意,傅微兰点头附和:“你说的也是。”
“薄良娣再受宠,要与太子殿下同床共枕的,还是太子妃。”月娘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太子妃,今夜可要准备好啊。”
傅微兰明白月娘说的是什么,也早知道会面临这么一天。
可真的要面临这种事了,傅微兰还是踌躇了。她思虑片刻,强笑道:“月娘,太子刚刚回朝,想必与薄良娣要叙一叙相思之情,要不今夜,就让太子留宿薄良娣那里吧。”
“奴婢知道,太子妃与太子殿下相处不深,又是第一次,难免紧张。”月娘看出傅微兰的焦虑,安慰道,“只是礼制如此,往后太子妃是要日日跟太子殿下同榻而眠的,早晚都要经历这一次,太子妃早点怀上皇孙,也能巩固宫中地位,也好了却皇后娘娘心愿啊。”
月娘这么说,傅微兰不是听不懂言外之意。
她只能妥协。
很快便入夜。即便月娘交代了她不少东西,可她还是不知如何面对。
曾经她想过将来嫁人,不求是多惊才风逸的男子,可也得是顶天立地,如威宁将军府的小将军江破云那般英勇的好儿郎,起码也得是自己真心喜欢的。
可如今,竟都由不得她做主了。
傅微兰听采菱说,这一整日太子都待在薄良娣处,晚膳都是在那里用的。戌时一过,傅微兰本以为他大概要在薄良娣那里睡下了,刚松口气,想让采菱熄灯,不想薛珵却来了。
傅微兰见到薛珵之时,脱口而出:“殿下怎么过来了?”
薛珵看她一脸的诧异,“今夜本就是要来你这里的,怎么,月娘没跟你说么?”
傅微兰干笑:“妾本以为殿下会宿在薄良娣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