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微兰挽住张氏的手,脸枕在张氏的怀里,“阿娘说什么呢?你就是我的亲娘,更何况,或许她早就死了,我跟她又如何有机会见面呢?即便是见面了又如何,我的阿娘只有一个。”
六岁之前,傅微兰记得,她的亲娘待她并不好。
只是过了这么多年,她也不想再去想那个已经无关紧要的人了。
张氏欲言又止,最终只化为深深叹息。
今日回门,傅微兰和薛珵必得在侯府住上一夜,第二日才回东宫。
晚膳之前,趁薛珵不在的功夫,安阳侯屏退其余人,与傅微兰父女闲话。
寒暄几句之后,安阳侯问起了薄良娣有身孕的事情。
傅微兰道:“这是太子殿下的第一个孩子,我身为太子妃,自是要尽心照顾。”
然而安阳侯并非此意。
“微兰,你不懂阿爹的意思么?”
傅微兰不解的看向他,“阿爹……是什么意思?”
“薄良娣深得太子宠爱,如今又有了身孕,虽说目前从身世和权力上你大过薄良娣一截,她妨碍不了你什么,但将来薄良娣若生下的是皇子,来日太子登基,难保她不会母凭子贵。”
傅微兰已经大概明白了他的意思。
身负权力之人,自是比别人还要在意威胁。
“阿爹的顾虑女儿明白,只是何须在意一个薄良娣?”
“你自小活在侯府的庇佑之下,自然不懂这其中关窍。现如今你既入了皇家,对任何事情都不能掉以轻心,你在东宫的事情为父也有所耳闻,能和睦相处自是最好,可你以为别人都与你和善,又岂知皮囊之下又是怎样的一副面孔?不论是对任何人,或是任何事,皆不可掉以轻心。”安阳侯刻意压低声音,“当年陛下与李皇后有多伉俪情深,李皇后宽仁待下,可结果呢?最终她又是个什么结果?李氏一族又是什么结果?”
前车之鉴的确让人惶恐。
傅微兰停顿片刻,问:“那阿爹想怎样呢?”
安阳侯瞥了眼外面,凑近了些:“太子的第一个孩子,除了你,决不能是其他女子所生!”
安阳侯眸光狠厉,似乎已经打定了主意。
傅微兰怎能不知道她阿爹的决心?从小到大,阿爹在她面前虽然一直是个慈父,可他阿爹,原本就是个杀伐果断,言出必行之人。
“阿爹。”傅微兰定定的看着他,“那可是大罪。”
即便薄良娣出身不高,可她怀的是皇嗣。
安阳侯却不以为意的笑了笑:“微兰,想要侯府荣华不富贵不衰,这是必不可走的。”
“荣华富贵,只有走这条路么?”
安阳侯道:“微兰,若你和薄良娣的身份位置调换,你以为她对你就会有怜悯之心吗?为父知道你善良,但你可知道,善良是人身上最无用的优点,只会是让别人掣肘你的把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