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是不知该怎么和你们说。其实是李总亲口告诉我的。”
“他告诉了你?”钟弦盯住欧航。
大科笑道:“我想起来了。李总以前是对欧航很好。欧航曾在公司做行政的。钟,在你来了之后,他才转成业务。李总那时是对他又信任又疼爱。”
“疼爱个屁。”欧航说。“他对谁不都是一副关心备至的虚伪样子。我以前还向他请教,如何能随时随地的做出热情洋溢的表情,让任何人都能感觉到你很真诚,被你打动。他说这是练的。花天酒地几十年就这么练出来了。他特别知道如何收买人心,这你们都领教过。他对我,我一开始也以为是格外喜爱和信任。屁。他不会信任任何人。他之所以对我说起过,是因为,他竟怀疑敲诈他的人是我。因为,公司里的人我的时间最久,对他的事也最了解。”
“他怀疑你敲诈他?”大科笑的腰都弯了。欧航莫名其妙地看着他。钟弦隐约知道他笑什么,大概是因为大科怀疑敲诈钟弦的人也是欧航。
“那么,那么是你敲诈的李总吗?不会又是假借小朱的名义。是不是又是通过电子邮件,反正你刚才不是说和小朱共用一个业务往来邮箱。小朱本人知情吗?”
“你笑个妈蛋。当然不是我干的。”
“怎么证明。”
“你又怎么证明我不清白?”
“你有什么理由为自己辩解。”
“一个理由足够。我,我有那个胆吗?”欧航来回打量两个同伴。“你们也太高看我了。我被钱逼疯的时候,也没敢去犯罪。”
钟弦说:“那你觉得可能是小朱吗?”
欧航又犹豫了。
“为什么不直接回答。”大科嘲笑地看着他。
“如果是他一个人,我觉得不可能。除非他有同伙。他只是被利用。”
“何以见得,他一个人不能干吗?不过就是发个邮件而已,又没什么技术难度。而且他好像也很缺钱。”
“不。他和我一样,窝囊,根本没那个胆。而且他更没头脑。”
“别总把别人,也别把自己想的那么笨。小朱我们都觉得他很孙子,可照样骗了个不到20岁的小姑娘,还搞怀孕。这不也是本事?”
“李总往小朱的帐户转了18万。注意这里。”钟弦打断他们。“李总辩称是给厂家的货款。为了不开发票避税,所以从私人帐户转款。至于他为什么不直接转给厂家。他说当时是因为厂家由小朱负责联络云云。”
“真的是直接转到小朱的帐户。小朱是实名敲诈吗?有这种胆量?”
“这就是奇怪之处。”
钟弦想了想又说:“会用什么事敲诈李总呢。”
大科立即说:“还用说来。肯定是他和陈康的事了。包养小三。他老婆知道的话,他就断了财路了。”
钟弦望着欧航。欧航却并不表态,好像是思索着什么难题。“你觉得是不是这个事?”钟弦说。
欧航缓缓地摇头:“我不知道。”
95
傍晚时分,钟弦头痛发作。他临时去了医院。他匆匆和大科与欧航告别,开车去了港大医院。
医生推断他可能是脑震荡后遗症再次发作。他头一晚喝酒喝大,今天下午又喝了一杯咖啡。这可能就是主要诱因。
“你是什么时候受的脑伤?”医生问他。
钟弦摇了摇头,忽然想起:“前一段时间被车撞了一下。不严重。”
“什么时候的事。”
“两个月前。”
医生望着他,摇了摇头。“不对。你头骨上有个旧疤。至少几年了。”
钟弦愣愣地看着医生。他不记得。但这么重的伤,他不应该不知道从何而来。
“做个脑CT吧。”医生说。给他开了个单子。
“我不记得受过这伤。”
“可能是你前几年发生的,脑子受到严重撞击,你短暂性失忆了。这在脑震荡患者中很常见,大脑受伤时期没有记忆,受伤之前的记忆不影响,痊愈之后的记忆也没问题,还能和之前的连贯在一起,也不会影响生活。”
钟弦有点没听懂。“你的意思的。我确实受过伤,我的脑子可能是受了很严重的伤。但是这些我都忘记了。忘记的是受伤这段时间的记忆。我头骨上这个旧伤,你估计是多长时间痊愈的,我是想知道我忘记了多长时间的事,一个月,一个星期?我并没有哪一段时间是空白的呀。”
“这个说不好。大多数都只忘记受伤那几个小时的事。完全忘的一干二净的也比较少见。”
钟弦拿着CT单走出医生办公室,前往CT检查区。他感觉到强烈的恶心和头晕,便在走廊拐角的椅子上休息了片刻。在身体上痛苦不已的时候,他满脑子竟都是邓忆。这真是一件奇怪之极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