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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间经历虽然繁复惊险,但东采奇仅向陆振英简略述说。陆振英笑道:“师姐能帮上师父的忙,可比我强的多啦,师父,你学会那太乙术法了么?”
张千峰摇摇头,叹了口气,他记心奇佳,悟性更是了得,但死活记不住那万字的太乙秘术总纲,偶尔使出那太乙步法来,更是不知所云,谬误百出,他苦思一夜,却并非徒劳无功。
他说道:“说来也怪,太乙奇术似是以幻境躲闪规避的功夫,与伏羲八卦截然不同。我用以步法,融入八卦轻功,总是不得其解。但辅佐掌法,却能融会贯通。”
陆振英惊喜问道:“师父创出一门新掌法了么?”众所周知,万仙门存世千万年,武功千锤百炼,包罗万象,几可谓完美无缺。若要再有突破,那是何等艰难之事,如今听张千峰所言,竟在掌法上有所创制,双姝闻言,皆万分钦佩。
张千峰笑道:“我若以阴阳天地掌击出,蕴含八卦降魔真气,虽然厉害,但总是正面迎敌,不能避实就虚。我先前听那林间琴声,若有所悟,再得采奇徒儿所背太乙术数,想象那掌力敝如琴音,弥漫各处,忽轻忽重,但教敌人有所疏忽,便可从四面八方涌入,来一招‘趁虚而入’。”
陆振英与东采奇皆极为聪慧,齐声说道:“那掌力便如陷阱一般,总叫人难以防范了?”
张千峰哈哈笑道:“孺子可教。”掌心向上,微微一托,随即一推,一股飘忽内劲涌出,陆振英一挡,那内劲突然变了方位,从她背后掩至,陆振英“啊”地一声,回手抵挡,却晚了一步,背心一阵麻痒,也是张千峰出手极轻,否则这一掌便令她吃了大亏。
东采奇咯咯笑道:“我也领教过啦,真是神出鬼没的功夫。”
张千峰道:“此掌击出,掌力散布身前方圆一丈,敝如罗网,暗藏杀机。只要敌人稍动,掌力便依照太乙术数,自行针对敌人软肋,比之原先‘阴阳天地掌’威力不减,但效用倍增。我以往便想用八卦之术实现此效,但太过艰难,颇费心机,往往击出三掌,内力便已告罄。但运用太乙之道,可谓事半功倍,如此掌力可连绵不绝。”
陆振英鼓掌道:“这功夫如此了不起,师父可想好什么名目没有?”
张千峰意气风发,说道:“此掌力受于琴音,似声波般无孔不入,我打算称其为‘天琴云弦掌’。你们俩觉得如何?”
陆振英、东采奇喝彩道:“好名字,又好听,又优雅,配得上师父仙人身份。”
张千峰经历这魔猎劫难,变得愈发谦逊,说道:“我不过是万仙三层弟子,万万称不上仙人,否则也不会被困在此处,寸步难行了。”
三人交谈片刻,忽然都感耳鸣心热,眼前景象迷幻,似乎天地间生出异变。陆振英晃晃脑袋,喜道:“莫非真如盘蜒大哥所言,那魔猎阵法已然撤去了?”
当即来到洞外,望向四周,看似景致如常,实则天差地远。张千峰飞身上树,遥望远方,只见黑草如海,雪山万里,正是魔猎之前的景象,雪山那头,便是蛇伯城了。张千峰喜出望外,跳落在地,说道:“咱们可以回去了。”
双姝欢呼起来,陆振英说道:“我还得去找盘蜒大哥,还有还有我的马儿,与那位雪猿前辈。”
张千峰点头道:“魔猎既消,凶兽也难以为害,咱们不如在林中转悠一圈,瞧瞧有无幸存之人。”
商议已定,陆振英便依照盘蜒指点,与二人寻向那山崖,走了三里路,却见她那马儿欢天喜地的朝她奔来。她急忙迎了上去,见那马儿精神健旺,蹦跳如飞,伤势竟已无碍。她想起盘蜒所言,笑道:“我内伤好了,你也因此受益?好马儿,好马儿。”
张千峰点头道:“这马儿忠心护主,极具灵性,世间罕有,振英,你将来绝不可负它。”
东采奇也道:“师父才高八斗,不如给它起个名字?”
张千峰笑道:“我哪里称得上‘才高八斗’?你那万字的太乙总纲,我便万万背不出来。”顿了顿,又道:“我等百死余生,实乃侥幸,此马也与我等一般,不如称其为‘猎林’如何。”
陆振英喜道:“好极,猎林,猎林,今后我多带你去林中转转。”那马儿似听得懂人话,晃脑嘶鸣,竟在答话。
陆振英问道:“那位雪猿前辈呢?”
猎林转了一圈,朝雪山望望,示意它已然返回。陆振英不禁惆怅,问道:“那它伤势好些了么?”
猎林点了点头,欢叫一声。陆振英感激雪猿恩情,眼中含泪,笑道:“那就好,那就好。”
忽然又听树上有一女童声音,她道:“姐姐,姐姐!”
东采奇稍稍一呆,登时心花怒放,抬头望去,见东采凤正躲在一棵大树上,藏身茂叶之中,正哭得泪眼朦胧,娇小的身子不停颤抖。
东采奇也泣不成声,喊道:“妹妹!”两三步攀上树去,抱住东采凤,再从树上下来,两人经历这恐怖绝伦的惨事,原想不到能够重逢,此刻一见,真是欢喜的快要飞上天了。
东采凤哇哇大哭,说道:“姐姐,姐姐,我害怕,我躲在树上,见许多妖怪杀人吃人,我都不敢哭出声来呢。”
东采奇咧嘴傻笑,泪水涌入嘴中,又咸又苦,她道:“妹妹真是勇敢,若换做姐姐,在你这般年纪,早就吓得傻了。你也真机灵,躲在这棵树上,那些凶兽居然没瞧见你?”
张千峰也暗呼侥幸:他先前见许多蛇伯将士也躲上树去,但都被揪了下来,转眼被撕咬得粉碎。这位少女心有灵犀,蒙天垂怜,竟借此逃过一劫。
东采凤道:“我我瞧见一位疯疯癫癫的叔叔躲在树上,他招手让我过来。我便过来找他,好不容易爬上树,他开始弹琴我听着琴声,迷迷糊糊的睡去,不久前才刚刚醒来,那叔叔却已经不见了。”
张千峰、东采奇、陆振英纷纷喊道:“那人在弹琴?”
东采凤“嗯”了一声,说道:“他初时不过在树上旁观,那些凶兽全见不到他,也也找不到我。但后来他双手一开,不知从何处现出一张古筝,就这般叮叮咚咚的弹了起来。”
张千峰心道:“此人安居树上,自然早有准备,知道此地会生出魔猎来。他身负如此神通,为何不预先警告大伙儿?”转念一想,此人必是大有来历之人,或有难言之隐,不便明着相助。那琴声博大精深,数十里外仍能听清,这份功力何等深厚,自己绝无法与之相比,他更由此召来那盘踞天际的白龙。他出手救了自己这些人,大伙儿都欠他莫大恩情。
陆振英望着那棵树木,眼神困惑,暗想:“这树怎瞧得有点眼熟?”她曾与盘蜒在此树下相遇,却不曾察觉东采凤就在树上,此时却半点也想不起来。
东采奇问道:“那弹琴的仙人长什么模样?穿什么衣衫,你能认得出来么?”
东采凤小脸愁苦,用手拍着脑门儿,摇头道:“我想不起来啦,只觉得那人怪里怪气的。”她只觉几天前的一切似一场噩梦,噩梦醒来,旋即将一切忘得干净,那梦中恩人一切言行举止皆极为模糊,如隔着一层水雾一般。
张千峰沉吟道:“既然如今采凤姑娘跟着咱们,便不可再行耽搁,需得早些返回,将那蛟蝮、庐芒恶行公之于众。他二人犯下这等罪过,与那叫异兽的阎王沆瀣一气,杀人无数,凡间诸国、万仙门人,全数放不过他们,只要他们仍在这世上,哪怕他们乔装打扮、隐姓埋名,也逃不出天公地道。”
却听空中传来大笑,众人心头一震,只见一黑影从天而降,落在众人眼前,身形枯瘦,眼闪紫烟,正是先前那罪魁祸首蛟蝮。
蛟蝮冷笑道:“张千峰,料不到你居然仍留着狗命,想要坏老子好事?”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张千峰想起那无数惨死勇士,怒火中烧,恨不得将此人脑袋劈碎,但他屡经磨难,知道敌人狡猾厉害,绝非那诸凶兽可比,旋即便沉着下来,说道:“我本就打算找你,蛟蝮,你恶贯满盈,今日也该交待了。”
蛟蝮与那庐芒约定,分别随阎王前往聚魂山噬魂。庐芒先去,他便守在必经之路上,以防魔猎大阵退散之后,有活人赶回去通风报信,令他二人身份败露。
本来这魔猎之威何等猛烈,凡人身处其中,万死不得一生,即便不当场全军覆没,也必死在其后凶兽猎杀之中,蛟蝮料不到张千峰等人竟能逃过此劫。但他自诩神功非凡,又见张千峰浑身浴血,不足为虑,便现身阻拦。
陆振英说道:“师父,咱们一起上,此人诡计多端,咱们也顾不上江湖道义了。”
张千峰不知陆振英身负奇功,身法极快,颇可相助,摇头道:“你与采奇护着采凤,莫令他有可趁之机。”暗想:“那庐芒似不在此处,我当速战速决。”凝神静心,抖擞精神,缓步上前。
那蛟蝮见张千峰步法精妙,并无衰弱之态,暗自心惊,但转念一想:“我即便杀不了他,难道还逃不了么?等庐芒返回之后,两人一齐动手,杀他易如反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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