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在学eBa吗?”
“那个不过是个辅加项。我把主要精力放在病理性精神障碍上面的学习了。”
“真搞不懂你。你摇晃项链就是开始催眠了?”
“放松……”邓忆轻轻地抚摸钟弦的头、脸庞,而后又轻揉他的肩膀、手臂帮助他全身松驰,“十年前的夏天,你进入了高中一年级,新学校在城东南,有一座新建的高层商业楼盘与校园相连……”
“我记得。”钟弦望着项链,摇晃的节奏让他渐渐变得迟钝,脑子也仿佛停止了运转,他的眼皮变的沉重,“新学校……我记得,四周种了一些新村苗,体育场上的草地像狗啃过似的,我是住校生,晚上经常跑出去玩,过了时间校门锁上,我要从高层住宅的二楼缓台翻墙进入校园……”
“对。”邓忆的声音仿佛是贴在钟弦耳朵上出的,“你总是很晚回来。在新楼盘的五楼,有一间正对学校的窗子,窗子里有一架黑色的小型天望远镜……望远镜后面有一个人,每天都会在那个时间,盯着你从学校的围墙翻进校园。”
钟弦迷迷糊糊地点头,他隐约看到十六岁的自己,像只小鸟似的飞奔的身影掠过校园。
“你顶着一个爆炸头,从墙上一跃而过,就像一只幻化成了人形萨摩耶犬……”
钟弦闭上眼睛,他的眼前一些扭曲的失色的画面渐渐拼凑——他看到自己背着吉它,上了电梯,电梯停在五楼,他敲响了门牌号为58的房间。
个子很高的大人来开了门。
“我是家教。”他听到自己的声音清脆,他甚至看到自己稚气未脱的脸上笑容可爱。他被那个大人带到了里面的房间,一个身形纤瘦的男孩背对着他坐在地上,面朝着墙上一张狗的照片。
送他进房间的人,随及退了出去,房间门在钟弦身后关上。
“我是来教你弹吉它的。”钟弦愉快地说。
男孩没有反应。
钟弦放下吉它,四处打量一下,选择坐到一张软凳上。“你家很有钱吧。”等了五分钟。见男孩没反应,钟弦从凳上站起来,四处看了看,见房间里没有其它人,他走到男孩身边,拉着对方的耳朵,让他转过来看着自己。
“你不会是哑巴吧?哑巴怎么学吉它。”
“你弹……不用理我。”男孩的头很长,掩住了眼睛。钟弦将他的头拔开,露出的眼睛却很是漂亮,并且像星星似的闪闪光地激动地望着他。
钟弦愣了一下:“不是哑巴。难道是不懂礼貌?见到老师要问好,你不知道吗?”
男孩疑惑地看着他。“你还没我大……”
钟弦继续教导他:“你不是哑巴就是个呆瓜,你叫什么名字?又不说话了……什么,没名字?
没名字我给起一个吧。我刚看过一个电影,里面有一句台词,安东是世界上最呆的人。很适合你。这个就是你的名字怎么样?你可以称呼我为nInetInetIk师最帅,安东最蠢。说一遍。”
“这不是你的名字。”
“这叫艺名你懂不懂?你是坏人。你不和我学吉它,我就拿不到钱。你爸妈不给我钱,我就白跑一趟。不如揍你一顿。”钟弦挥了挥拳头。“你学不学。”
男孩望着钟弦缓缓站起来,竟比钟弦高出半头,钟弦后退一步,“哇,饶命。”
男孩没有理他,重新坐下来,这次不在面对墙壁,而是目不转睛地盯着钟弦。
钟弦乖乖地坐回软凳上:“就算我在这儿坐两小时你也得给钱。”
“你就坐着就好……”
“你果真是呆瓜。”钟弦嘲笑。
“你唱一吧。”
“你当我是来卖唱的?除非你加钱。”
“……只要给你钱你就什么都肯做吗?”
钟弦无所谓地叉起手:“虽然似乎不好,但我确实如此。就看你肯给多少。”
“你想要多少。”男孩从口袋里掏出一叠钱。钟弦的眼睛渐渐睁大,他从未一次见过这么多现金。
钟弦的表情变得很乖:“这有多少……你要我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