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忆跟着他走回客厅。
钟弦知道自己刚才曾有那么一瞬间,几尽崩溃,恐怕已暴露了真实的自己。但现在他已快速恢复常态。他不会受到影响,他可以当那一时刻从未发生过,眼前这个家伙别以为能成功地找到突破口。他会和他周旋到底。
“很多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可怕。”邓忆在他身后关切地说。此时钟弦正停下来摆弄酒柜上方另一串木块挂饰。后来干脆把它扯下来,扔到吧台上。
“心理学上说,没有人不会受到童年的创伤。就算被精心保护的孩子。何况是失去母爱,会让你以后的生活大乱。我……”
钟弦的胸口上仿佛被重重地锤了一下。他却让自己笑起来。“提什么母爱,莫名其妙。”
邓忆顿了一下:“我发现我面对你时表达能力总是很差,说不明白自己真正想表达的意思。我想说……我是想帮你。”
“我能有什么事?刚才不过是一阵头痛,常有的事。这种装饰品,成本只有几十块钱吧。毫无实用价值。真不知道大科把它挂这儿干什么,格调不伦不类,是不是很丑?”钟弦干脆又将那挂饰扔进垃圾筐里。
“除了音乐,你还爱好什么?”邓忆说。
“干什么?又问这个做什么?”
“你的歌词都挺棒的。”
“狗屎。”
“简洁不简单。你也喜欢诗吧。想必你对宋词会有好感。”
“苏轼吗?那个死了老婆的?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你觉得我的歌词是这种风格?太抬举我了。”钟弦在吧台前的椅子上坐下来,盯着邓忆,“想帮我?”他笑,他决定戏弄这个家伙。“先知道我的问题在哪儿。别只关注那些表面的东西。若你真的按照心理学,它一定告诉你,所有心理问题都有性有关。”
邓忆面露尴尬。
“你赞同这个观点吗?”
“有一些。我倒觉得是因为人们对此难以启齿,才变成了问题。”
“我的问题也来自于此。”钟弦不怀好意地说,“我在那方面没什么好的感觉。每一次冲动都有想死的感觉,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真的?”
“你能帮我?”
“讲讲你的经历好了。”
“你真想听?”
“我能听,你能讲吗?”
“你想听哪一次。”
“你有多少次?”
“拿个计算器过来。”钟弦笑道。
“还知道炫耀,不算无可救药。讲讲第一次。”
“第一次?就是那个老富婆了。”
“当时什么感觉。”
钟弦摆出一副认真回忆的样子。想了又想。“忘了。”他遗憾地说。
邓忆盯着他。他也盯着邓忆。“你的第一次……你在卖给她之前,总可以找个差不多的人先破身。对你总不是难事。”
“那怎么行。人家要的就是处子之身。我总不能失信。”钟弦又笑。
“你得到了什么?”
“一辆宝马。她也很守信。”
“我是问你得到了什么经验。你怎么可能忘了。”
“我觉得我们跑题了。你想帮我,那就帮我找到寻乐的同时又有想死的感觉的原因。”
“即使你选择用开玩笑的方式说出来,我也相信你说的是真的。”
“目前只有你一个人知道我的秘密。想了解我,干嘛又不敢直接试试?”
“你的玩笑开过了。”邓忆的眼神躲开了。
“你帮不了我。”钟弦下结论。“这个话题都让你很尴尬。怎么帮我。”
“我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