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若瞧见齐冰伶眼睛泛红,低下头,权当没瞧见。
“今日陛下生辰,若理应备份大礼,无奈琉璃不比海宫地大物博,想来送什么陛下也不喜,便只备了份薄礼。”
“你能来此,已是朕之大幸。别再说什么礼了。”齐冰伶打断她,请她入座。
上官若站着没动,呵呵一笑,“我不光是来送礼的。是来向陛下讨一样东西,免死玉珏。昔日祖父将此玉作为信物寄存海宫,划界而治。今日我要以琉璃郡主的身份取回此玉。”
此言一出,殿内一片哗然。
取回信物,明摆着是背弃先祖盟约,要两国一统。
她是来宣战的。
“先生不会与朕为敌。”齐冰伶看着她的眼,不假思索地道。
“先前是不会,但如今不一样了。”上官若低头浅笑,“我手上要兵有兵,要权有权,一统海宫琉璃的机会为何不争一争?不像陛下,身在其位,却安居一隅,不思天下。”
齐冰伶微微蹙眉,上前一步,“敢问先生,如何才算思天下。先生最不喜战乱,定不会无端开战。你可是有什么苦衷?”
“苦衷?说来这世上谁人不苦?”上官若缓缓道,“齐知近为报幼年被弃之仇,复兴亡海盟,不惜举全国之力,报复海宫;陛下为报琉璃亡国之仇,嫁入海宫,对仇人俯首称臣,而若这些年跟着陛下,入过敌营,上过战场,死也死过,病也病过……”
“朕明白,先生的目的,是为天下择一明主。”齐冰伶打断她。
“那么陛下觉得若的目的达到了吗?”上官若反问。
齐冰伶明白,她能站在这里同自己说这些,显然是没达到。
“朕可有地方做的不好,请先生指教。”齐冰伶说罢朝上官若行了一礼。百官见状,纷纷跟着跪下了。
齐冰伶又道:“昔日战时,朕曾答应过琉璃的蝴蝶公主,如若战胜,只取海宫不取琉璃。虽然如今局势有变,上官惠并未在琉璃称帝,而将权交给先生。但我相信先生肯掌权必有打算,此事先生不说,朕必不问。朕相信先生的为人。你在乎的不是这把龙椅,你过不去自己心里的砍,也过不去百官这道坎。”
“陛下错了,”上官若朝她眨眨眼,“陛下真以为在场的诸位忠心与你吗?”说罢转身面对百官,神色不怒自威。
百官纷纷将头低得更低。
“诸位都是海宫昔日的老臣,可当年先皇后简氏与陛下受难时,你们人在何处?海宫亡国时,陛下困于琉璃,你们又在何处?如今陛下复国,诸位眼见形势变了,就又回来了。说到底你们忠于的是这龙椅上的人,还是这把龙椅呢?”上官若冷笑着摇摇头。
殿上无人敢言。
“齐冰伶你看到了,这就是你的臣子。”
齐冰伶倒吸一口凉气,并未对众人苛责什么,只朝上官若道:“先生威严,朕是见识过的,就算是在战场上,也能让人闻之丧胆。但这里是朝堂,朕在位之年,也不会再有战争。你无需在这里吓唬他们。海宫战乱多年,现在更需要的是调养生息,而非内斗。”
上官若点点头,“既如此,这位置让给我岂不更好?陛下习武出身,哪里懂得调养生息之道,倒是若一个人更适合。”
她说罢,看向盛如君。
盛如君朝门外高喊:“进来!”
门外传来兵甲集结之声。
众人回头,见是自家禁军将士们提剑进了殿。
钟和惊慌,立刻上前。
林成也随之拔剑护在齐冰伶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