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城如今有了造弓箭的工匠,弓兵队就不再是摆设。廉义在乌城外西北向寻了片较为隐秘的空地,建了个校场给弓兵队训练。校场离乌城大概两三里,外围还生长着不少树木,整个弓兵队仅用时不到十日便建成了校场。
若是有劳役民夫,校场还能建得更好,但之前廉义定的丁役新政明年正月才开始施行,今年乌城百姓缴的还是丁税。其实廉义若是强制征调民夫,百姓也不会说什么,之前王城主就这么干过,毕竟名义上丁税是丁税,徭役是徭役,二者并无关联,但廉义并不想这么做。炎国的诸侯和贵族们认为自己在百姓之上,自己下的一切命令都是天经地义,理所应当。廉义却不这么想,他觉得人心向背才是他作为一方诸侯立足的基石。廉义的丁役政策,等于是在法理上将乌城的丁税与徭役相结合,真正做到了史上所说的“轻徭薄赋”,若是今年还要乌城百姓服徭役,那等于是自己否定自己。
廉义为了加快弓箭的制造,把部分弓兵调到了弓箭作坊,辅助工匠们造箭。轩领的工匠率先造出了十几把训练用的弓,和几十把没有箭簇的箭,没去作坊帮忙的弓兵已经在校场进行训练,乌城的弓兵队也逐渐步入正轨,名字与实际开始相符了。
近来廉义还为一事所困扰。
他来乌城也有近五个月的时间,从一开始增设刑部、募兵,到后来改田税丁税、改革城防司、处置何奎,甚至是成立乌城商行、派人出使可呼那部落,他都认为自己做得不错。但有一事,他却觉得自己处置不当,那便是与苏沐之间的关系。
廉义不知道自己是从何时开始对苏沐有了别样的情愫,或许是从见到的第一眼开始。苏沐对他肯定也是有情,但这情到了何种地步?廉义不知道。二人如今的相处,倒更像那没有血缘关系的兄妹,但廉义把苏沐当妹妹看待了么?并不是,他觉得自己似乎遗漏了什么,思来想去多日,还是没个头绪。
廉义毕竟只有二十二,无父无母,有些事情还是稚嫩了些。
突然,廉义想到了陈老爷子,他的两个儿子都成了家,而且自身年纪也不小了,或许可以给自己指点迷津。
廉义看看天色,此时上门正合适。
从城主府一路行至陈家,廉义都还没想好要如何开口询问。眼见到了陈家,便先进去再说。陈家的院门开着,廉义直接进门绕过影壁,看见个家丁在打扫院子。那家丁一见廉义进来,嘀咕了一声,不知道说了句什么话,飞快地跑进去叫人了。
廉义只当没看见,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坐下。
陈锦很快便走了出来,廉义起身拱手道:“陈老爷子,我又来叨扰了。”
“廉大人万万不必如此客气,都不是外人,我们进去说话。”陈锦笑得很灿烂。
二人在正厅内坐下,侍女很快便摆上了瓜果,煮上了水。
“廉大人许久不来,今日造访,小民甚是欣喜。”陈锦笑道。
“陈老爷子,其实我今日来,是有一事想要请教,我自己实在是想不明白。”廉义也不想些弯弯绕绕的了,直接问好了。
“不知是何事?小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其实是我与苏沐似乎缺了不是,我似乎应该做点什么?目前我们之间似乎是那个”廉义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不过陈锦却是过来人,听个大概也知道是怎么回事。
“廉大人,小民大概听懂了。您与苏姑娘目前的感情陷入了僵局,廉大人想要更进一步,却又不知如何行动,小民说得可对?”
“对对对,就是这意思,不愧是陈老爷子,一听便知。”廉义赞道,看来是问对人了。
“我们炎国人讲男女之事,在婚嫁前无非就是始于情,止于礼。若是先合了礼,那便要合情;反之亦然,若先合了情,下步便是合礼。”
陈锦三言两语便解了廉义的惑,廉义大致听懂了他的意思。
“陈老爷子言之有理,只是具体该如何行动?”
“自是从头到尾走一遍流程,将苏姑娘娶进门。”陈锦笑道。
“这”廉义闻言脸色不受控制地红了起来,心跳加剧。
“廉大人应由家中长辈出面,带上聘礼去那苏家提亲,苏家若是答应便定下亲来,两家择个良辰吉日,两位有情人成亲,一切就妥了。”陈锦笑呵呵道。说到这事他的嘴就没合拢过,仿佛是自家儿子要成亲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