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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风雨欲来

未心一直安静的跟着红袖,从花园到席间。

苏清禾入席,未心也跟着红袖站到了她身后。寻了个角落站定,又借着红袖的遮挡,未心便可悄无声息的观察这宴席上的情况。

正逢苏清禾说要感谢苏清婳……谢她?恨她才对吧!未心低头看着鞋尖,努力让自己更加面无表情一些。不过这二小姐也是,算算时辰,该是自食恶果了吧。未心耷拉着脑袋,兀自转着心思,可心神又时不时的会被身旁的浅草吸引了去。原来是浅草从站定,便开始抖,浑身上下抖个不停,眼看都要抖成筛子了。未心实在受不住,轻咳了几声无济于事。便提着眼角想去劝。不想刚抬眼,那浅草就如同见了鬼一般,身体僵硬,面色惨白,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前方。

瞧见鬼啦!未心在心里嘟囔了一句。收回目光的时候,不经意瞥见了苏清禾晃动的耳环。未心目光一沉,看来还真是见鬼了。

后面的未心低头不语,前面的苏清禾则是再次将目光投向苏清知。

“对了,姐姐可知二姐姐去哪儿了?”

“方才离开了。许是出去透气吧。”苏清知恢复了她惯有的的冷漠,方才对苏清禾的那股子好奇劲儿,已经散的没了痕迹。苏清禾恍然的点了下头,随即眉心一皱,咦了一声。如此反复,又引得苏清知侧目。

“二姐姐散心,怎么也不带上浅草?一个人……多不方便呀。”

苏清知想不到她自言自语的是这个,深觉自讨没趣,便收了目光。

然而姐妹俩的一举一动,悉数落到了余氏眼中。“你们姐妹俩在说什么悄悄话呢?”余氏一开口,立刻吸引了在场众人的目光。

“女儿只是与三妹妹闲聊几句,没说什么要紧的。”苏清知随口一答。苏清禾笑着在一旁附和。“是我没在宴席上看到二姐姐,故有此一问。”

余氏扫了眼空空如也的座位,眉心一沉。

聂妈妈上前一步,目光直落到浅草身上。“浅草,你是贴身侍奉二小姐的,眼下怎么独自留在花园里?”

听着聂妈妈的声音,浅草先是一个激灵,跟着快步走了出去。“回聂妈妈的话。先前,先前二小姐她坐乏了,想出去透透气。又不想让旁人扰了兴致,便让奴婢留在宴席上候着。”

也不知道浅草是被聂妈妈吓破了胆,还是被苏清禾吓破了胆,竟编了个如此错漏百出的说辞。未心在一旁听着,直觉得这浅草能活到今日,真是命大。

“你一直在宴席上?我怎么记得,方才你是跟着三小姐一起过来的?”浅草傻,聂妈妈可不傻。这疑问一出口,浅草立刻慌了神。“奴婢是见二小姐许久不回,不放心。这才出去寻找。半路碰上三小姐,才跟着回来了。”浅草说完,求救般的看向苏清禾。

这一幕,看得未心在心底大呼完了。这浅草真是病急乱投医,最后生生把自己医死了。然而苏清禾的回应,更是出乎未心的意料。

“聂妈妈,我确实是在半路上碰见了浅草。”苏清禾站出一步,笑着为浅草作证。

聂妈妈见状,没有再追问下去。不过余氏的脸色就没那么好看了。

“清婳好歹是侯府小姐,这里又是自家别庄,不会出什么……”余氏的目光掠过苏昱,话就没了下。这突如其来的沉默,立刻引来了众人侧目。

连站在远处的未心,都感觉到了余氏态度中微妙的变化。

沉寂片刻,余氏猛地站起身。她僵硬的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薄唇紧抿,似是在压抑着什么。冷眼看向席间,余氏最后从嘴角挤出了几个字。

“宴席沉闷,你们随我出去透透气。”余氏的目光落在浅草身上。“你留下。”说完便向外走去。聂妈妈低着头,快步跟着余氏。苏清知虽有疑问,但也是乖乖的跟了上去。苏清禾理了理衣袖,走在最后。

大公子苏昱全程看得云里雾里。但见余氏离开,也跟着站了起来。不想余氏从他面前经过时,冷不防的又丢下一句话。“昱儿你不必跟着,回去歇着吧。”

“母亲?”苏昱还想问什么,但见聂妈妈冲他摇头,就没再说什么。只是作了揖,离开了花园。

宴席上的人越来越少。未心看了眼孤零零的浅草,深吸一口气,跟上了红袖。

余氏领着众人,沿着庄内的小路,一寸一寸的走着,什么僻静的角落都没放过。与其说是散步消食,不如说是寻着什么。可这放眼望去能瞧见的地方,却是连个人影都没有。

余氏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连带聂妈妈也皱紧了眉心。

“夫人,二小姐素来最是聪慧。不会做什么蠢事的。”聂妈妈瞄着余氏的脸色,小心的宽慰着。

“聪慧?就怕她聪明反被聪明误。到时候损了侯府的颜面是大。”寻不到苏清婳,也寻不见林平生。余氏心底那股不好的预感越来越浓。

苏清禾一直安静的走在人群最后,她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漫不经心的看着周围的景色。红袖紧紧跟在她身侧,学着她的样子,也不知道在看些什么。只有未心,目光一刻不离的盯着苏清禾。

未心现在也叫不准,这位三小姐到底是打的什么算盘。

初时,未心以为她只是想将林平生引开,避开这桩祸事。然而等未心看到字条的内容,她才恍然,苏清禾不但要自保,更是要反击。她将林平生引去见苏清婳,不动声色的让她吃了个暗亏。这气已然是出了,还出得很是漂亮。

可是眼下……未心看着苏清禾的目光暗了暗。虽说余氏的举动是临时起意,但偏厅就在眼前,若继续下去,免不得要撞上苏清婳和林平生的丑事。到时候东窗事发,遭殃的何止苏清婳一人!如果苏清禾真的还有后手,那么她到底是抱着怎样的心情,才要将事情做得如此决绝?!

未心的眼中,隐约浮现了惧意。

眼看着众人已经来到偏厅附近,未心没由来的开始紧张。如果这三小姐真的想做什么,那么眼前……就是最好的时机。

苏清禾缓缓收回目光,她看着苏清知拿着帕子擦拭着额间的薄汗,眼中笑意渐浓。快走两步,苏清禾来到苏清知身侧,她清澈的目光里,满是关切。

“日头毒辣,大姐姐若是走累了,不如去偏厅歇歇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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