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生厌背后的人是赫连商,这对于沈献来说,其实并不难猜。
在魑国,没有一所瓦子能屹立如此之久,且每次的战俘均由亲军送到别生厌来,里面又有与左相竹之潜不可抗力的干系。
而左相常年居于朝中,一举一动皆在群周朝野眼中。反之竹之潜和沈献无异,一年有三百天皆在外边,这俩人完全没有理由开瓦子。
沈献也曾怀疑过魑国的二把手,国师万俟肆。但万俟肆向来习惯了安之若素,年纪轻轻就已勘破红尘俗世已久,按他那性子是断不会开瓦子。
所以,剩下的便只有君上。
沈献不知君上为何会掌控一所风月场所,也更是不明白君上出自于哪里考虑竟然答应了竹之潜的请求?
沈献问完。
竹之潜原本还维持笑意的脸上瞬间沉了一下,转而又将视线移开,似是躲避面前人目光。
竹之潜隐匿的目光扫了一眼端着酒盏的左手,手臂上传来微微异样,他很快地又抬起头笑道:“竹某听不懂沈兄在说什么?”
沈献嫌恶地皱眉。这人又开始跟他演起来了。
“别生厌乃君上做主,君上想将它怎样,它就得怎样,更何况一个区区的破规矩。”
话说到这里,竹之潜也是瞧出来沈献多半已经知道了别生厌真正背后的人是谁,便也不藏着了。
沈献眸色一沉,幽幽的眼底似是凝结一层碎冰,仿佛即刻就要朝面前人破冰射来。
竹之潜见他面色变得难看,不禁心头喜上几分。
他挑眉道:“沈兄此次问我这个,不会还是担心那妴胡兽吧?”
沈献捏着酒盏的手紧了几分,神情蕴着几分寒光戾气,但却随之淡然一笑。
“倒也不是,只怪是沈某想多了,还以为你对那轩辕国大公主,旧情难忘,不忍看她沦为傀儡,便向君上求情。”
沈献瞧着对面人难看的神情,即使那人脸上已愤恨交加,却仍然想努力牵起嘴角,以此来维持着骄傲的场面,以至于越撑越难看……
沈献很少会露出得意的神情,但此刻他不禁想大方一次,便也笑颜逐绽,好看的凤眼弯了起来。
“你俩躲在这儿做甚?走……陪朕喝酒去…:”
赫连商一身玄色明晃晃地走了过来,冕旒彩珠乱曳,映在他那酡红的俊美绝伦的脸上。
“君上。”
沈献竹之潜见来人双双叩礼。
赫连商许是喝得太过醉,眼神迷离地望着俩人,苍白的唇上因酒的缘故有了一丝血色。
他摇晃着身形开口道:“朕……刚刚听你俩说到什么妴胡兽?和什么……大公主?这轩辕国的俘虏不都送到别生厌了吗?”
赫连商一身酒气走到沈献面前,迷醉的眼里带着不怀好意的笑道:“沈卿,难道你也去过那风月场所?”
沈献微怔,高大的身躯茫然地退了退。
他想起从前,魑阎帝曾塞给他过无数女人,但都被他一一回绝了去,这不禁让魑阎帝这么多年来一直怀疑他身体是否有什么隐疾。
昨夜风波四起,想必君上也是听到了一些,不然不会是这副神情。君上为帝数百年,身边却无任何妃嫔、皇后,但偏偏唯独却对臣子的感情事尤为上心。
沈献想到这里,眼里有抹无奈,他刚想开口辩解两句,但却被竹之潜进一步打断。
“君上。”竹之潜叩礼,脸上带着莫测的笑意,“沈兄正值血气方刚年岁,去那风月场所实乃太正常不过。这不,第一次去就将臣手下的那只战俘妴胡兽看上了,眼光实在是好。”
“哦?”
赫连商眉目轻挑,似对他说的很感兴趣,抬手做了一个手势,要他继续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