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这个空有一副不错皮囊却成日寻花问柳的皇子,皇帝内心也是复杂至极,他一边欣慰自己终于有了个不争不抢的皇子,一边又有些恨其成日混吃等死毫无长进之心。
想到这里,难免言语中带了三分斥责:“怎么,你有什么想法?”
“儿臣不敢,儿臣领...领命。”
似被天子慑住,钟离月正了正神色,收了两分懒散,却依旧带着几分心不甘情不愿的模样。
“哼。”
这些神情被皇帝一丝不落的收进了眼底,不免冷哼一声。
“你也老大不小了,别成日逗猫遛狗的,此番出使正好也是个锻炼的机会,办不成也就不用回来了。”
当着满朝重臣的面,皇帝是一点脸面没给这位六皇子留。许多大臣低垂着脑袋,强忍着笑意,心道这位陛下虽是老了却心里门清,几位明显更有能力的皇子不选,偏偏选了个绣花枕头,其中大有深意啊。
被皇帝这么一说钟离月面色染了几分潮红,声若闻蝇的回了一句:“父皇...您倒是给皇儿留点脸面。”
老皇帝瞪其一眼便不再搭理对方,复对众臣道:“六皇子经验不足,此行除了鸿胪寺再派几人跟随以外...”
他顿了顿,一双如炬的目光便停在了宋义身上。
“武安侯,此番为保皇子一行顺利,朕思来想去倒要委屈你一番,你带上几个可用之人扮作护卫一同前往,可行?”
此言一出,宋义顿时一怔,他没想到这事还能跟自己扯上关系。朝中有能力护送皇子之人众多,皇帝怎会嘱意于自己?
心思电转间,他忽而福至心灵。
“是了,如今立储一事迫在眉睫,各方势力暗流涌动,陛下有此一举,怕是在这个非常时期刻意支走自己啊。”
“看来,那婚约虽没成功,但自己一番举动倒是打消了皇帝猜忌,故有此一举。”
念及于此,宋义心中不由一喜,多日来的雾霾在其心间仿佛一朝挥散,他即刻拜下:“臣遵命,臣定誓死护卫六皇子周全!”
皇帝这一招来的突然,惹得先前还跃跃欲试的众位皇子登时一愣,特别是大皇子钟离胤,因为在他看来他的身后一没有威胁帝位的兵马大权、豪族世家,不存在与外族勾连的可能。二他这些年兢兢业业,常被父皇派往各地巡视纠察接触实务,有着丰富的实操经验,故而此事十有八九该落在他头上才对。并且他的身份虽非嫡出,但占了一个长字,身份之尊贵自不用说,莫说他去南楚化解矛盾,只要他人到了,多半事情已经成了八分。
然而,天子却没有选他。
这让钟离胤失神的刹那心中忽而升起几分危机,暗道看来父皇对自己也不是表面的那般放心,这让他有些失落的同时不得不提高了几分警惕,暗道自己今后行事还是要多加谨慎,万不可自持身份。
另外几位皇子同样心事重重,二皇子钟离允三皇子钟离宸虽然也想获得这次机会,但他俩都有自知之明,双方背后的势力备受他们这位父皇忌惮,因此被派去南楚的概率几乎为零,故而也说不得失望。
但是相比钟离允的释然,钟离宸在听到钟离月被选中后却是心都跟着漏了半拍。别人不清楚,他却最是了解钟离月此人,对方平日给世人的模样在他看来全是假象,此子实则心思细密如发,善揣度人心,且手中似乎还有一股神秘势力,这还是他最近才摸到的一角,可见城府极深,极善伪装。
派这样一个对手出使邻国,直觉告诉钟离宸此事不妥。然而,最近因为私铸兵器之地疑似泄露,他又拿不准到底是不是对方手笔,故而不敢正面相交。
钟离宸大感警觉的同时,又拿不出应对之法,这让他有种有力无处使的烦闷。
一场风波暂歇,不管大家内心如何做想,钟离月出使南楚算是板上钉钉。
钟离月出使南楚的消息在这场朝会散后不久很快不胫而走,当宋宁知道此事后,先前想不通的偏转忽然就明白了,宫宴上的行刺她料定跟这人脱不了干系。
至于对方这么做的原因,就不在宋宁考虑范围之内了,她也不在乎。
倒是这天下朝后,宋义忽然将她唤到了房。
两世活过,这还是二人首次心平气和的单独会面。
宋义依旧一脸肃穆,沉坐于案前,他将一份烫金的名帖递给宋宁。
“这是陛下让我带给你的院名帖,你拿着这个择日入院即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