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跟我回公司。”隋懿道。
宁澜怕大块头嘴里说出什么不堪入耳的话,忙乞求道:“哥你再等我一下,就一下,我去下公司报个到,很快就好。”
公共场合周围人来人往,摄像机还在门口架着,那边保安已经盯着他们有段时间了,大块头到底没发作,警告宁澜乖乖的别耍花样,凶神恶煞地瞪了他一眼,感觉威慑力足够,便暂且先放他走了。
直到保姆车在楼下停稳,a员鱼贯下车,三三两两地走进公司大楼,如芒在背的感觉都不曾消减,好像后面有双眼睛阴测测地盯着他。
在宁澜第不知道多少次状似不经意地扭头往后看时,走在最后面的隋懿说:“他没跟到里面。”
宁澜条件反射缩了缩肩膀,转回去才地发现其他队友都跟上一波电梯上楼去了,此时一楼大厅里只有他和隋懿两个人。他短暂地卸下防备,摸了摸后颈的汗,对侧后方的隋懿说:“谢谢啊。”
按了电梯,宁澜默默地盯着往下跳动的数字,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办。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是这样,让自己陷入如此狼狈不堪的境地,还几乎每次都让身边这个人看到。按照这个人惯常对他的偏见,肯定又要以为他是故意为之。
宁澜垂头盯脚尖,觉得自己真是没救了,这种时候还在意别人怎么看他。
电梯轿厢下落到一楼,两个人走上电梯,始终维持着不远不近的社交距离。沉默的气氛令宁澜有些无所适从,他继续盯数字,当上行的数字跳到5时,隋懿突然再次开口:“你真的想被包养?”
宁澜双目猛地圆睁,扭头看他,嘴唇机械地蠕动几下,没说出话来。
隋懿看他这副惊惶的模样,心中躁意更甚。刚才慈善晚会现场,宁澜去洗手间半天没回来,他就过去寻他,听到那样一段对话完全是偶然。
可如果没听到,他也不会知道这家伙想走捷径的心思还没打消,看他最近安安静静的公司宿舍两点一线,还天真地以为他改邪归正了。
事实证明,他就是自甘堕落,不然为什么会语气轻快地答应,而不是想办法寻求帮助?
思及于此,隋懿自嘲地勾起唇角,觉得自己刚才脱口而出的问题毫无意义。宁澜的社交范围如此广阔精彩,想必能耐也不小,何必向自己寻求庇护?无论是潜规则还是包养,都是他自己的选择。他不想干干净净地过,任谁也阻拦不了。
在他思考的这段时间里,宁澜的脸色已经缓和,满目的慌张褪去,平静道:“关你什么事。”
话说得轻飘飘,背在身后的手却紧握成拳,正微微发抖。
然而隋懿只看到他冷淡的一双眸子,和尖俏的下巴上那块突兀的红痕。
电梯在22楼停下,直到两扇门差点超时合上,宁澜才迟钝地迈出去。他走在前面,汗湿的掌心在衣角不着痕迹地搓了搓。
夏夜的走廊很暗,只有两人的脚步声交叠错落,打破冗长而燥热的安静。
“宁澜。”身后的人叫他,突兀的声音将黑暗撕开一道缝隙。
宁澜背脊一僵,鬼使神差地停住脚步。
隋懿追上来,离他近了些,胸腔里沉着一口气,对着快要隐没在夜色中的背影道:“既然都是包养,那你跟了我吧。”
嗓音低沉悦耳,敲打着他摇摇欲坠的脆弱,像这无边的黑暗中可以将他从泥沼中带出去的唯一一抹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