泼出去的水,哪还能收得回来啊。”沈娇娇眼睁睁看着供台上祖宗的牌位全被掀翻,噼里啪啦摔得满地都是。
祠堂里一片狼藉,她说:“砸的不是祠堂,是封建糟粕。要是你们真觉得有错,心里自然有数该咋办。”
这一日,沈家村乱成了一锅粥,从早到晚,哭声、笑声混杂在一起,连深夜都不得安宁。
家家户户灯火通明熬到天亮,不少人都没合过眼。
沈娇娇却睡得那叫一个香甜,早晨如常早起,剁野菜拌米糠喂鸡鸭鹅。
洗完手,她进了厨房,舀起白面粉揉成面团,又抄起擀面杖,把圆滚滚的面团擀成薄薄的大圆饼,铺在桌上。接着,她把饼对折,刀起刀落,切成面条,整齐码在案板上。
家里人都醒了,忧心忡忡一宿没睡踏实。早上勉强眯了会儿眼,就怕天一亮,村里那些男的拿个棒子来找自家女儿的茬。
董桂英洗完脸,走进厨房,瞧见女儿神采奕奕的模样,再瞅瞅案板上摆着的手擀面,忍不住又气又笑,身上的紧张劲儿倒消减了不少:“你这丫头,心可真够大的!”
沈娇娇往灶膛里添了两根柴火,淡然道:“有啥好怕的?虽然我平日不多言,但并不代表我不清楚村里人的德行。既然事已至此,别人再想效仿也无从下手。
哪怕他们真提着棍子找上门来,妈,反正族谱都撕了,从今往后,咱们就当她是普通村民一样对待便是。”
“闺女,就算豁出命去,也没人敢欺负你。”董桂红搬个小板凳,紧挨着女儿坐下,满脸喜色,“也不知道你这脑瓜子和胆子随了哪个,好多大人都比不上,我就没这份胆量。”
“我也觉着娇娇说得没错。”王玉娟揉着惺忪睡眼,脸都没洗就进来了,“你哥昨儿一宿没合眼,说你这回把大伙儿心里那层窗户纸捅破了,他们受的刺激太大,估计都清醒了。村里那些男的,整天不想着多干活、多学点东西,光琢磨怎么娶媳妇,以为靠个有本事的外族男人就能抬举自家闺女,其实有啥用?”
董桂红笑了笑,又是一声长叹:“咱家看明白了没用啊,村里人要是看不明白,还为此记恨咱们。”
“归鸿,归鸿!”
门外响起村支沙哑的嗓音,像是哭过了头。董桂红赶忙起身,朝外走去。只见一众村干部齐刷刷站在她家门口,“你们这是……”
王玉娟和沈娇娇也跟了出来。
村支眼睛肿得像核桃,“娇娇,沈彦已经给拖拉机加好油了,吃完早饭就去村党支部,我们陪你一起去镇上领证。”
董桂红一愣,追问:“你们怎么突然同意了?”
“村长,要不您进来坐坐?”王玉娟见大伙儿都上门了,为了缓和气氛,赶紧拉开门招呼:“娇娇早就起床擀好面条了,你们都进来吃吧,我这就给你们端。”
“早饭吃完了再去镇上。”村支和身后的四名干部面露尴尬,瞥了眼默不作声的沈娇娇,摆摆手:“估计食堂的饭也快好了。”
“归鸿,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