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他们两个,都是未婚女孩,并没有什么人过来闹。倒是老曹家一代二代的长辈们,被闹得到处躲藏,若是被找到了,就得破费点烟钱了。
一时间,整幢别墅,都沉浸在欢乐的气氛中。
直到下午四点多钟,客人们才逐渐散去,总共吃了二十六桌流水席。虽然并不算太多,但是对于曹永泰夫妻来说,己经是非常不小的排场了,当然这其中,一方面是老曹家多年积攒下来的人情来往,另一方面也和曹永国这个副镇长,多少有些关系的。
正式宴席完毕后,陈大平又将剩下的菜,整出了三大桌,一张女桌,两张男桌,主要是犒劳没上过正席的老曹家人,以及请来的帮工们。虽然菜式品种并没有正式酒席的齐全,但是因为出自大厨之手,所以相对于普通饭店的菜来,也是非常美味的了。
大家馋了一整天,一个个吃得狼吞虎咽、红光满面的,唯有江敏,却是有一搭没一搭地夹着菜,满脸的心事重重。
曹小晴正好坐在她身边,但看着旁边的人,也不好说什么。
直到散席了,她才瞅准机会问:“大嫂,刚才看你没怎么吃呢?”
江敏苦笑道:“看你坚哥和二嫂的婚,结得如此风光,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呢。”
曹小晴笑道:“那你还不简单,你和宁哥也结婚呗。”
没想到,江敏的神色却益发黯然了,艰涩地说:“你大爷大娘早就说过了,以后等你宁哥上过研究生出来,是要参加国考,当公务员的,所以现在不能结婚。”
曹小晴疑惑极了:“可是我听说,国考并不限制己婚还是未婚的啊。”
江敏眼圈一红道:“谁说不是呢?不过你大爷说,现在竞争激烈,未婚会比拖家带口,更有优势些。”
曹小晴立刻意识到什么,但不好说出口,只能怜悯地摇了摇头。
江敏当然也明白了她的意思,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说:“其实我也明白你大爷大娘的意思,不过是认为,要是你宁哥考上公务员,就不必要娶我了吧。可是我己经跟了你宁哥这么多年,现在又和家人闹翻了,再苦也只能受着了。”
曹小晴张了张嘴,但还是闭上了。
好在这时,不远处招呼了高红英的吆喝声:“小江、小晴,过来上车了哦,回家了哦!”
她粗大的嗓门中,透露着掩饰不住的高兴。这也难怪呢,既高攀了有钱大老板的漂亮女儿,又占了一栋那么大的别墅,不高兴才怪!
老曹家连带帮忙的,一共有三四十口人,再加上陈大平办酒席的家伙眼儿,以及酒席吃剩的菜折了几大桶,所以当天晚上,曹永泰用他那辆破旧的小四轮,“突突突”了五六趟,才算安定下来。
拿回来的几大桶剩菜,老宅子那边和二房三房,一人家都分了一两桶,吃饭时放在锅里一起煮了,名曰“大杂烩”,比正式酒席还好吃得很呢。
至此,曹坚的婚礼大事,基本算是结束了!
按理,娶进新媳妇,是件天大的喜事,但是,也同时带来了很多问题。
当天晚上,新婚夫妇就留在了镇上。
只是那几天,曹老爷子都低头头,倒背着双手,在前后院家前屋后转来专去的,看上去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第三天,曹小晴终于忍不住了,晚上吃饭时,便问父亲:“爸,我看俺老爹天天唉声叹气的,遇到什么烦心事了?”
曹永民叹了口气说:“你老爹想让你二嫂,三日回门后,就和你坚哥一起回来住呢。”
李淑娟正好端菜上桌,便接口道:“我看这件事,有些难办。钱倩从小生长在王楼街,家里又有钱,她能同意到咱农村来?”
曹小晴诧异地问:“为什么要回来?王楼的房子,俺老爹不是答应给坚哥结婚用的吗?”
曹永民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你老爹想来想去,觉得那栋别墅,不如直接卖掉,拿个十万八万的,在村里另外找块宅基地,盖个两层楼房,让你坚哥回来住!毕竟,他们以后要回来干农活的,住在王楼,也不太方便,”
李淑娟摇摇头道:“小坚家里细皮嫩肉的,可不象干农活的人呢。这门亲事,其实有些门不当、户不对了。”
曹永民点点头:“俺爷早就看出这点来了。那钱家愿意嫁过来,也是看在大哥的份上吧。要是以后大哥升了大官,小坚肯定会有出息,这门亲事,钱家算高攀了;若是升不了,二哥家的日子,怕是不好过呢。不过,二哥二嫂一心只想着钱家的钱,根本听不进去这话,再加上小坚也相中人家闺女,俺爷没办法,才不得不同意的。”
曹小晴不由感叹地说:“俺老爹心思可真是重啊,不过再重也没用,二嫂坚决不回来,他也没办法!”
曹永民嘿嘿一笑,却并不反驳。
李淑娟白了女儿一眼道:“你还是小看了你老爹!从古到今,这女人啊,讲的就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根扁担抱着走’。就算婚前你二嫂在娘家,油瓶倒了都不知道扶,这到了婆家,日子长了,再加上生了孩子,这家里湖里的,自然什么活都会干了!到时候,说不定她会主动要回曹场庄呢。”
曹永民附和道:“就是就是。”
曹小晴听罢,不由暗暗替刚过门的二嫂,担忧了起来!
好在曹坚两口子回过门后,第四天一早,就顺利回到了曹场庄。只是当地下午,又双双回了王楼。
这让高红英心里非常不舒服,吃过晚饭后,便跑到西院来了。
此时不过七点多钟,曹永民出去溜达了,曹小雨和小三儿在西屋写作业,李淑娟在织毛衣。
曹小晴招呼了一声“二大娘”,便给她搬了一张小椅子。
高红英一屁股坐下,就开始诉起苦来:“他三婶,我可真是命苦啊。刚嫁过来那会儿,俺娘动不动就吼我,连个丫环都不如。现在终于熬成了婆,却又不敢说媳妇的不是,造孽啊。”
李淑娟闻言,立刻放下毛衣针,试探地问:“怎么?小坚家的,不做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