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
赵老头扛着农具走在前面,身后两人一身泥土,累的气喘吁吁,虽然在田地里他们只是目送着赵老头一个人干活,可还是给哥俩累坏了。
平日里车马轿送的,哪遭过这份罪。
朱棡一路骂骂咧咧:“王爷的常服居然就值二十两宝钞,俺当初做那套花了三千两宝钞,你这个也不差多少,没想到料子钱都没卖出去,俺早晚要宰了那混蛋!”
“兄长息怒,在天子脚下能碰到敢收亲王常服的贩夫,已是万幸!一旦官府查实,那可是夷三族的罪过,总不能让人拿着卖布匹的钱,干杀头的活吧。”
朱檀出言安抚,换上了破布衣服,身上贵气也消失了,看起来很是寒酸。
“不说了,心烦。”
朱棡烦躁得很,这二十两宝钞倒是够他们四个勉强过活,大鱼大肉就别想了,说完还颇为心疼的叮嘱一句:
“赵老头,把钱收好了,别说俺们哥仨亏待你。”
这么多年,他从封地或军队里扣出一点都是几万石粮食,第一次觉得钱这么难得。
“放心,放心!”
赵老头笑的跟朵老菊花似的,让他安心,只要是看得到摸得着的物件,到他手里,谁都找不出来。
“老赵,你是不是听得见俺说话?”朱棡狐疑的问了句。
“听不见啊!”
赵老头懵逼呼呼的应了句。
“……”朱棡眉头一挑。
眼前小屋轮廓逐渐清晰,朱檀扛着半袋子粮种吊在后面,嘴里嘀咕着:
“也不知道二哥饿死没有。”
“什么味?”
朱棡皱眉,思索片刻,惊异道:“闻着像是肉啊,老二干啥了,肉都弄到了?”
远远的。
三人看见小屋前,朱樉正架着火炙烤着一条长长的东西,忙的热火朝天。
“回来了?”朱樉咧嘴一笑:“快进屋吧,肉马上就烤好了。”
不得不说,朱老二做人这方面没得说,有肉等着大家一块吃!
“二哥还有这手艺呢。”
朱棡走上前一看,嘿,是个兔子!
“当年跟老爷子抓过几回……你们都种完了?”朱樉问道。
“哪有,赵老头家就这一亩三分地,也就种了半袋子多吧。”朱棡想了想。
朱樉沉吟片刻说道:“明天在后院开荒种地。”
啥?
朱棡愕然:“老二你没发烧吧,怎么还张罗着干活了。”
“尽快把这玩意种出来,咱们也好提着粮食找老爷子去,求他老人家大发慈悲,不然你以为庶民想见皇帝就能见到么。”
朱樉埋头烤兔,余光瞥了眼赵老头。
心里面感叹,还好本王英武,若今天只有赵老头一个人在家,这房子跟地肯定就被张家人抢走了,说不定连命都得留下。
“也是。”
朱棡总感觉怪怪的,二哥什么时候有这种觉悟了,不过还是点了点头,回头边比划边说道:
“老赵,晚上弄点米饭吃吃。”
“好。”
赵老头慢吞吞的进了屋,看着桌子上的磕痕,和凳子上的血迹,脑袋懵懵的,打了个冷颤,连忙低着头拿抹布擦了擦,转身进了灶房。
两个莽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