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宁澜醒来的时候浑身都疼,从床上坐起来这个简单的动作就花了五分钟时间。
他一直以为自己身体素质还不错,以前做服务员和门童一站就是一整天,也没哪儿不舒服,谁知道拉筋的杀伤力这么大,全身的关节都疼得不是自己的了。
他像个迟钝的机器人一样一帧一帧地挪到卫生间,打开水龙头才想起来昨天啥都买了,唯独把毛巾这么重要的东西给忘了。刷完牙,认命地准备跟昨天晚上一样扯卷纸擦脸。
“没买毛巾?”身后冒出一个声音。
宁澜抬头从镜子里看,高他小半个头的隋懿站在后面,一身黑色运动装,脸上还有汗,应该是跑步刚回来。
“嗯,忘了。”宁澜有气无力地应道。
“等一下,我给你拿。”隋懿说着抬手打开洗手台上方的柜子,身体前倾,宁澜也往前挪了挪,两个人胸贴着背,靠得很近。
隋懿很快拿到东西,关上柜子站回原处,把毛巾递给宁澜:“新的,洗洗再用。”
宁澜接过来:“谢谢啊。”
他把隋懿这番行为当做队长对队员习惯性的照顾,就像昨天让床给他睡一样。然而他只惦记着s店的事,还真不太敢轻易对这人产生好感。
心里虽这么想,嘴上还是跟队长扯扯闲话:“你把毛巾放这儿,就不怕他们随便拿着用?”
隋懿道:“没关系,买来就是给人用的。”
卫生间的水池改造过,是双盆,两人用同款灰色毛巾并排洗脸,洗完一起挂在毛巾架上。
宁澜摸摸下巴:“这样吧,我挂右边你挂左边,记住了别弄错。”
隋懿偏头正好看见宁澜脖子左侧上的痣,答道:“好。”
一行五人一起去公司,在不同的楼层分道扬镳。
宁澜来到昨天的练习室,自己跟着音乐呲牙咧嘴地活动筋骨,没过多久经纪人张梵和舞蹈老师徐蕊来了。
张梵当面问了宁澜的训练情况,徐蕊说身子骨硬了点,节奏感还不错,张梵点头,告知宁澜下午去音乐教室上声乐课,就匆匆忙忙地走了。
上午舞蹈课到一半,宁澜一瘸一拐地去公司附近的移动营业厅办了张新卡,然后群发短信给张梵还有几个队友,昨天已经把他们的号都存在手机里了。
顾宸恺没理他,隋懿回得最晚,就一个字“嗯”,仿佛很忙。
宁澜不知道几个队友在训练什么,不过听说下午的声乐课会有不太擅长唱歌的队友和他一起参加,终于不用一个人傻乎乎地练,他有点小期待。
中午在员工餐厅偶遇高铭和王冰洋,宁澜看出来他们俩关系好,多半是因为都是普通家庭出身,再加上参加过同一个选秀节目,培养了不少惺惺相惜的革命友谊。
人到哪儿都按分等级划分阶级区域的,而他呢,属于比这两人还要低的等级。
宁澜想到这里又没什么期待感了,随口问:“下午的声乐课你们参加吗?”
王冰洋摇头:“不参加,我跳舞不太行,下午约了铭哥单独指点。”
高铭咬着筷子说:“声乐课……大概队长和陆啸川会去吧,他们俩唱歌都不太凑合。”
宁澜眼皮一跳,这么说他要和两个185以上的狂拽酷霸一起上课?
“顾宸恺和那个方羽呢?他们不上声乐课?”宁澜问。
王冰洋乐了:“他们俩是主唱啊,早就不上那种基础课程了。”
宁澜的最后一点期待也没了,甚至想临阵退缩。
下午他提前半小时到了音乐教室,有人比他更早,教室里总共三排座位,那人挑了最后排的角落位置,趴在那儿睡觉,宁澜只能看见他染黄的头发,还有一身长款风衣。
从身形来看,是陆啸川没跑了。
a均身高在180左右,王冰洋和顾宸恺刚好压线,宁澜和高铭拖了后腿,隋懿和陆啸川则拉高了整体水平。
宁澜盯着他的腿瞅了瞅,心想网上写的185应该没有虚报。个子高的人难免会给人一种泰山压顶的压迫感,净高15的宁澜心想,晚上去超市看看有没有增高鞋垫卖。
隋懿踩着点来,他和宁澜一样选了第二排,中间隔开一个位置。他刚坐下,老师就来了。
声乐老师姓赵,是个四十岁上下的中年女士,打扮时尚,不苟言笑,领着学生唱完一轮音阶,发现后排趴着的人还没醒,直接用教鞭敲了敲前排的桌子:“陆啸川!”
被点名的学生慢悠悠抬头,先伸了个懒腰,拖长声音:“到——”
“坐到前面来!”赵老师不留情面,又敲了几下桌子。
陆啸川晃荡着两条长腿跨到前排,在宁澜和隋懿中间坐下,宁澜闻到他身上浓浓的香味,很多种不同的香水混在一起那种香。
老师继续上课。
陆啸川还是吊儿郎当不认真听,用胳膊撞了一下宁澜,压低声音问:“你叫什么?没见过啊。”
宁澜有些诧异地看他五官深邃的脸和灰蓝色的眼睛。陆啸川是个混血儿,长相偏白种人,他没想到他中说这么好。
陆啸川似乎看出宁澜在想什么,笑了笑说:“别这样看我。我在首都长大,不会讲英。”
宁澜点点头:“哦。我叫宁澜。”
“哪个宁哪个澜?”
赵老师忍无可忍,又敲桌子:“陆啸川,不上课就出去!”
陆啸川举起手作投降状,闭上嘴表示不说话了。他从右手边隋懿桌上拿了纸和笔,刷刷刷写了一行字递给宁澜,宁澜没法,在纸上写下自己的名字。
陆啸川回复:好听又好看。
宁澜看他一眼,只觉得狂拽酷霸什么的果然只是人设,这人浑身上下除了流氓气啥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