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少华首次听说这样的事情,对白夜表示爱莫能助,但出事的是自家人,她特意向巫咸请卦占卜问吉凶,得到一个“前途未明”的结果。求神无门,眼下敌暗我明的局势不容乐观,白家人忐忑不安,作为一家之主的白梦瑶更是如坐针毡。
去找司玉的路上,白梦瑶致电清源询问,清源沉默了一会才道:“宗门确实有一种失传秘术与你所说的情况相似,没想到崇光师兄竟然炼出来了……这秘术制作十分繁琐,先以数十种毒虫毒草饲养鬼隐蛾的幼虫,成蛹时注入特别选定的阴魂,像你说的情况应该是用了曾经因为整容而离世的阴灵,再以修炼之人的鲜血喂养百日,直至鬼隐蛾破蛹而出。鬼隐蛾生而透明,唯有身上独特的香味才能让人知晓它的存在,崇光师兄应该是用它的磷粉制成香枝,只要那些人身上沾到鬼隐蛾的磷粉或烧磷粉后的烟气必定中招。这种秘术我也不好说到底属于哪个类型,从其特性来看,我会把它归类到妖鬼和蛊术之间的类别。”
“妖鬼?它的形体不是透明的蛾子吗,我要怎么解决掉它?蛊术就更玄乎了,我上哪找个蛊术大师来解蛊?你有认识的人可以推荐一下吗?”
“稍安勿躁……鬼和灵并无实体,而妖鬼是有形的,鬼隐蛾还能幻化成人形。这种秘术失传多年,饶是我师父都未必知道破解的方法,只能告诉你千万不能沾到它的磷粉和烟气。你可以凭着香味找到它的本体,但据说妖鬼会幻化出各种样子来迷惑对手,也不知是真是假,你多加小心。”
“如果我不小心沾到了会怎样?也像那些受害者一样毁容吗?”
“磷粉和烟气是妖鬼要与你产生关联的媒介,一旦关联成功,成熟的妖鬼就能控制你的举动,毁容都还是轻的,它甚至能将伤口转移到他人身上。我举个例子,比如说你刺伤了妖鬼的腹部,如果当时妖鬼是化作了你家人的样子,那么你的这位家人也会在同样的位置出现被刺的伤口,而妖鬼变成另一个人的样子后就完全痊愈了。”
“这么恐怖的吗?那有没有什么方法可以防止这种情况?”
“我不都说了吗,这些都是失传的秘术,我现在也只是纸上谈兵。我从上看到的内容已经全部告诉你了,事实是不是这样我都没头绪,实战就要靠你自己了。”清源重重地叹了口气:“丫头,崇光师兄动了杀心,这次我真是帮不上你了……记住,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哪怕留下一条命也是好的。”
“老爷子,你都说他动了杀心,以他的脾气,最后肯定要斗到其中一方断气才肯罢休的。他记着崇冥的仇,我也要为我家人讨回公道,这一战我们非战不可。你跟他关系更为亲近却仍愿意置身事外,我已经很感激了,更感谢你冒着被崇光指责背叛同门的罪名告诉我这些。”
“唉,谢什么,我一介修道之人只想好好修身养性,得道成仙。兵刃相见非我所愿,可其他人想什么也不是我能左右的。丫头,我言尽于此,接下来就看天意了。”
挂断了电话,白梦瑶苦笑:“天意?我最不信的就是这个了,否则上辈子也不会铆足了劲改天逆命。不过清源说到这份上也是仁至义尽了,我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不必劳烦他人。”
听完清源的描述,凛夜不禁皱起眉头:“也不知他说的是真是假,要是真的那这只妖鬼挺难对付的。它的攻击力暂且未知,但幻化他人和转移伤势的能力就是最强的防御,假如对战时它化作任意一位熟人的样子,我等投鼠忌器,根本不敢动它分毫。”
“要先做个作战策略吗?”白梦瑶搔搔头:“关键是它变成谁,谁就会受伤这一点很棘手。换个角度想,如果它从A幻化到B这个过程等同疗伤,那我们能不能破坏它的幻化过程?”
“我们对妖鬼了解太少,假设我们在它幻化过程中发动攻击阻止,有没有效果暂且不提,能不能保证它原先幻化的A和将要幻化的B两人的本体会不会因此被迫承接这部分的伤害?事关人命,崇光那个疯子可以不顾一切地展开报复,但主子牵挂甚多,你不可能孤注一掷来反击。这就是这一战里崇光占上风的先决条件,我们已经处于劣势,每一步须得走得十分谨慎。”
“我懂,但这样的情势真是让人不爽,啊啊啊!”白梦瑶烦躁地开大了车上的空调:“之前都是我压制别人,现在事事被人强压一头,难不成我的处境又倒退回一千年前了?”
“不是倒退,是给你一个进步的机会。强者交战,应是越战越强,越强越战。像你这样一直占着上风有什么意思,好不容易来了个难缠的对手,你更要认真对待。打败他,正式确立你南城修道界一姐的地位。”
“凛夜,你很少会跟我说这种冠冕堂皇的话。老实说,你是不是心里没底?”
“确实没底,但人生在世,要是日复一日经历着相同的事情有何趣味?遇见新事物感觉好奇,对未知感到无措和恐惧,这不是人之常情吗?”
“可你又不是人……”
凛夜一本正经道:“我此身非人,但我接收了原主的情感和回忆,所以才能身同感受。”
“是啊,从前我有哥可以依赖,总觉得有他在,天就不可能会塌下来。现在我什么都要靠自己了,天塌了不仅要撑着,还要把它补回去,这就是能者的责任。”
“原主不在了,可我们三个灵也足以弥补灵学范围内的攻防,郝先生更是你的智囊和金,你并不是无所依靠的。”
白梦瑶勉为其难地笑了笑,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风景陷入了沉思。
因城楼在拍戏,白梦瑶没能上去找司玉。后来司玉传信说自己在忙公务,怕有一段时日未能相见,白梦瑶无法,只能铩羽而归。
心事重重的白梦瑶回到家中,儿子们使出浑身解数都只换来她敷衍一笑。大敌当前,她心里的那根弦绷得紧紧的,半刻都不敢放松。郝赟怜其不易,抱着她哄了大半夜,好不容易才让她稍稍放松进入梦乡。混沌中,白梦瑶来到了心境中央的小木屋,推门而入,眼前的一幕让她呆住了。
屋子的最里面,一对姐弟正勤奋认真地修习着面前的古卷。
“姐姐,你看这个术法好生有趣。”身着麻布衣裳的少年十二三岁左右,将手中的卷捧到红衣少女面前。“施术者必须摒弃一切杂念,凝聚全部灵力以进入六界外境。在六界外境里,天地止息,万物皆静,唯施术者活动如常。”
红衣少女草草扫了一眼,仿佛兴致不大。“听起来是挺有趣的,不过影响力越大的法术,其要求也就相对苛刻。要进入这六界外境,想来必须耗费不少修为吧?像我等初学者,恐怕难以企及此类术法,也是看个新鲜知道有这种术法便罢了。”
“高阶法术需要耗费大量灵力是必然的,却也未必要用施术者本人的灵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