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川拍了拍胸口,藏着地图的位置,很无赖地说道。
无奈,沈红袖和彩彩被迫只能住在这破茅屋里,吹着风看着头顶星空入睡。
余三则非常的看了秦川一眼。
秦川忙撇过头去,不知为何,他现在有些害怕和余三对视。
“拿着!去给我们随便弄些吃的。”
秦川将一锭五两的银子,随手抛给了黄三麻子。
黄三麻子的眼睛都直了。
双手捧着五两的银锭,感觉就像捧着五十两、一百两黄金那么重,两只手都在颤抖,而且不是轻颤,而是抖如筛糠。
黄三麻子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摸到这么‘巨额’的银子,他之前最多也就见过几钱的碎银子,像他这种人,口袋里铜板都很少有超过三个的时候,更别说银子了。
“这……这是给俺的?”黄三麻子不停吞咽着唾沫,就像第一次见到一丝不挂女人的初哥,难掩紧张激动和兴奋。
“对,给你的,赶紧收起来吧,就当是住宿和吃食的花销了。”余三一改往日的冷漠,很随和地说道。
“这……这可是五两银子啊!俺们村的汉子,在地里忙活一整年,把地里的收成全买了,也就能挣二两银子。一张成年老虎的虎皮,还需没有刀痕箭孔,完好无损的虎皮,才值五两银子!那可是要伤好几个一流的猎手,不巧的话,要搭进去好几条人命呐……就我这破茅屋,住上一百年也不值这么多银子……这钱,我不能要。”黄三麻子道。
他的确很想要这一笔对他而言简直是巨额财富的五两银锭,他读少,也不懂得‘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无功不受禄’之类的大道理,他是村里的泼皮没错,但黄三麻子的良心尚未泯灭,脸皮也还没达到秦川这么‘不要脸’的高度和境界。
“让你收下你就收下!”沈红袖有些不耐烦地说道:“不就五两银子吗,至于这么大惊小怪的?”
秦川嘿嘿一笑:“在沈阁主看来,五两银子的确不算什么,在红袖阁里,连喝一壶最寡淡的酒水都不够,那些一掷千金,动辄花销千两纹银的富商,走路的时候衣袖里随便飞出一张银票,一锭银子,那至少都是五十两以上的,沈阁主自然看不上这区区五两银子……不过,也不是任何人都能挣你们那种钱的。有些银子,它闻着臭,揣进兜里更是脏!”
秦川见沈红袖看向黄三麻子时,那高高在上,一脸不屑的样子,就像一个人从井口看着井底的癞蛤蟆时的表情,厌恶而又鄙夷,难掩轻蔑之意,秦川便出声嘲讽道。
——魔教余孽,猖狂个什么劲儿?你还瞧不上五两银子!是,红袖阁是挣钱多,可你自己也不想想,那银子是怎么来的?
卖艺不卖身?行,就当你真的卖艺不卖身,那又如何?还不是要手底下的姑娘们出卖色相?
要是去地里拉一马车种地的大妈,那些富甲一方的商贾巨富,会愿意一掷千金?做梦去吧!
沈红袖藏在白纱后的脸,面皮在颤抖,幸好有白纱遮着,否则的话,那一脸的狰狞,怕是要毁了她的妩媚形象。
不过,沈红袖和彩彩一样,根本不敢和秦川斗嘴,她比彩彩的顾忌更深,彩彩只是怕秦川当着众人的面打她屁屁,让她丢尽脸面,沈红袖却中了秦川给她喂下的毒,她怕死,更怕万蚁噬心之痛,会令她生不如死。
所以,沈红袖和彩彩用了相同的办法,来对付秦川。
——沉默不语,在心中腹诽,咒骂秦川一百遍呀一百遍。
“收下吧。”秦川笑看着黄三麻子,说道:“我们饿了一天了,赶紧给我们弄点吃的!”
不知道为什么,秦川对这个黄三麻子,很有几分好感,甚至有一分亲近之感,而不是像沈红袖那般反感。
黄三麻子这才收起了银子,小心翼翼揣入衣服里,每过几个呼吸的时间,就会伸手去摸一下银子是否还在,就怕会突然不见了一样。
沈红袖的眼中,越发鄙夷,余三和秦川却笑了——前者是孤儿,后者至少是半个孤儿,他们很理解黄三麻子这个孤儿的心情。
——表面的玩世不恭和无所谓,就像乌龟的壳,只为了保证自己不受伤害,可一个孤儿内心的悲伤与苦楚,是正常人所不能理解的,只有孤儿才能真正了解孤儿。
“你们先坐,俺这就给你们整些吃食去。”黄三麻子殷勤地说道。
不到半个时辰,疙瘩汤、蒸南瓜、粗粮面……已然上了桌,粗两面寡淡的汤水,面上还飘了几粒葱花。
余三确实饿了,抄起筷子就开吃,呼噜呼噜,一碗面很快就吸溜进了肚子。
彩彩和沈红袖微微皱眉,看了一眼蓬头垢面,不修边幅的黄三麻子,似乎是担心面是不是干净。
“你们不吃吗?要不吃的话,我替你们吃好了。”余三有些嘲讽地说道。
他有些看不惯这二女的大小姐做派。
——你们要真是小家碧玉、大家闺秀,也还罢了,可你们不就是青楼里的大老鸨和小老鸨么,还以为自己是公主呢?
彩彩和沈红袖这才从桌上拾起筷子,用衣袖擦了又擦,就像筷子上有脏东西,而且怎么擦也擦不掉似的。
“都说铁杵磨成针,你们是想把筷子磨成牙签子吗?别擦了,那上面没有牛粪,再擦要起火了。”秦川呵呵一笑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