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长陵声色未动,神情寒冽似冰,只是轻轻一抖手腕,承影的剑尖,犹如毒蛇吐芯,以一种极其诡异的角度轻挑,紧贴靖北刀刃,斩出一抹黑暗幢幢的剑影,剑势如惊雷,连续挑破两道刀光。
两柄锋刃,几度直接相交,击出零零星星的火光。
剑刃摩擦和戎甲震动的声响,从秦王的帅帐前如风卷起,轰然响遍辕门。
萧长陵与薛兰成,二人来去如风,身轻若燕,脚步迅捷似电,如置无人之境。萧长陵使剑,剑法酣畅淋漓;薛兰成用刀,舞得虎虎生风,相互之间有攻有守。
但若论招式之凌厉,还是萧长陵更胜一筹。他的剑法,潇洒恣意,恍若万丈飞瀑素练,倾泻而下。眼见靖北刀袭来避无可避,萧长陵一个侧身,轻松闪过薛兰成挥刃一击,旋即提起长剑,弹开靖北刀的刀风,顺势借力;瞬息,一截带着寒光的雪亮剑锋,犹如挣脱弓弦的箭,直奔薛兰成前胸而去……
此剑招一出,逼得薛兰成连连倒退,竟是连刀都来不及举起,只能采取守势;萧长陵见状,这才赶紧撤回手中剑,免得真伤了对方。
片刻,静默的中军帐外,爆发出一片雷鸣般的喝彩之声。
“大王威武!”
“大王威武!”
这时,薛兰成收刀入鞘,上前恭敬地抱拳行礼。萧长陵挽剑而立,接过亲兵递来的热毛巾,轻轻擦了擦额角的汗水,笑着说道。
“兰成,孤还没有七老八十,你不用刻意让着孤。”
薛兰成憨笑。
“大王英武盖世,剑法卓绝,末将几乎不能招架啊!”
萧长陵仰天大笑,一把将承影长剑搠在地上,拍了拍薛兰成的肩膀。
“兰成,你是铁浮屠的主将,又是横扫龙城的大功臣,此番北征,孤希望将军能再接再励,为大周再建功勋,扬我靖北军威!”
“末将愿誓死追随大王!”薛兰成抱拳,朗声应道。
“我等愿誓死追随大王!”
无数靖北将士,皆兴奋不已,寒风呼啸,催发得靖北子弟更加兴致盎然,气冲斗牛。
大营中,数万人的吟唱与咚咚的战鼓,融为一体。歌声,鼓声,风声,伴着靖北军人的杵戟之声,渐渐地,连成了一片汪洋大海。
这首歌,是由秦王萧长陵亲自填词,皇后独孤元姬作曲创作的一首靖北战歌,——《踏九州》。
这歌声,是那样抑扬顿挫,裂石流云,响彻拒马河。
“度千山兮野茫茫,
野茫茫兮锁大江。
锁大江兮斩天狼。
与子同裳兮赴国殇。
度千山,锁大江。
斩天狼,赴国殇。
葬我白骨兮高山旁。
引我长弓兮射乌阳。”
……
晌午,北风肆虐。
大风夹着雪尘,吹拂过绵绵的军营,卷动得王旗啪啪作响。
中军帅帐,灯火昏黄,帐中烧着一盆炭火,火焰噼里啪啦。一抹俊秀的白衣身影,矗立在火堆旁,火光在他的身上浮漾,仿佛镀上了一层虹影,披上了一件红衣,教人赏心悦目。
倏忽,这一袭白衣,便转身离开了火堆,缓步走向军案。
此刻的萧长陵,卸去了一身甲胄,换上了那件窄袖紧身的白衣劲装,束发带冠,风神俊朗,两道剑眉斜插入鬓,显得英气勃勃;萧长陵身着一袭白衣,端坐在中军帐内,正聚精会神地看着一张摊在案上的地形图。
就在这时,一名黑盔黑甲的狼啸卫,匆匆闯进大帐。
“大王,帐外有人说要见您。”
萧长陵并未抬头,依旧凝神看着地形图,眉间漾起了冰冷的剑光。
“什么人?!大军开拔在即,孤谁也不见!”
狼啸卫环顾了一眼四周,旋即压低嗓音,小心翼翼地说道。
“是……,是四小姐。”
婉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