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成沣笑道:“这也是一个办法,但终要有所准备,崔家村无险可守,和洪家村,张家村在内总人口只有五六千人,除去老弱,只有二千左右之人可用,真正对着瓦岗寨,只怕是难逃劫数。”
杨凤仪神情有点恍惚,轻声问道:“成沣,如真无办法,不如叫父皇调点人马过来。”
李成沣怜惜的眼光望着杨凤仪,轻声道:“凤仪,你皇父只怕没这能力了。”
杨凤仪强笑着道:“怎么会呢?我父皇是当今圣上,怎会没这能力呢?”
罗士信沉默不语,刘公梓道:“凤仪,你父皇下扬州,已经放弃了北方中原大地,而张通守战死,你父皇只有王世充可以倚靠了,但现在王世充盘据洛阳,迟早都会称王,只怕已不奉你父皇的旨意了。”
杨凤仪心神大乱,泪水就要掉下,李成沣伸手握着她的手掌,柔声道:“凤仪,你也不用过于担心,也许事情还没到那个地步。”
杨凤仪强装笑脸,道:“成沣,我想回扬州去陪父皇。”她本是聪明之人,心中已知眼下情况可能比刘公梓所说的更加糟糕,当下已是归心似箭。
扬州北面的大路上,五人骑着高头大马正在赶路,领头的是名算命先生模样的老者,身材瘦小,一双眼睛翻起,竟是白茫茫的,似是个瞎子。
他的身后四骑俱是彪形大汉,每人身后都背着一个大笼,笼中好像装满了小鸟。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
几人望着扬州的方向缓缓而行。
而在扬州的西面,李成沣骑着马,马后跟着一辆马车,马车上载杨凤仪和旺财,也向着扬州而来。
当日杨凤仪起了回扬州的念头,李成沣自是不放心她一人独行,于是细细的叮嘱了刘公梓和罗士信等人一番,收拾好行装,陪着杨凤仪下扬州,至于旺财,杨凤仪已和它玩得极为熟悉,舍不得离开,于是央着李成沣带着旺财一起上路。
福州城门口,一队十多人的车队刚刚出了城门,队中一辆马车上,此刻车厢门打开,从中伸出一张美如天仙的面孔,竟和杨凤仪有几分相似,对着前面骑着匹黑马的青年叫道:“崔公子,这里离扬州还有多少天的路途呀?”
这崔公子不是别人,正是被无尘击下河的崔学军,他身边骑着马的正是何兴。
当日崔学军被击下河后,顺水漂流,被何兴找到之时,已在几里外了。
崔学军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在梦中他随着李成沣南征北战,攻城掠地,又专心练习易筋经,平时一些练武中的难关,在梦中倒是顺利地解决。
又在梦中经常听到一位姑娘的声音,在自己的耳边轻轻地诉说着悄悄话。
也不知过了多久,当崔学军终于睁开双眼时,一张美如天仙的面孔映入眼帘,犹似是南阳公主杨凤仪,崔学军连忙用手撑着坐了起来,失声道:“南阳公主?”
那姑娘见崔学军醒来,高兴得跳了起来,似笑非笑地道:“我不是什么南阳公主,我叫陈江瑶。”
崔学军这才发现该姑娘确不是杨凤仪,她的年纪似比杨凤仪稍大,已有十八九岁的样子,但面孔倒有七分和杨凤仪相似。她虽和杨凤仪相似,但脸上多了几分的纯朴和天真,笑起来如沐春风。
当时何兴将崔学军从河中拖上岸的时候,崔学军已经迷昏不醒,只余一点气息,但他手中紧紧地握着李成沣所赠的匕首,何兴费了好大的劲才将匕首取下。
何兴背着崔学军,发现远处的山中有一缕炊烟,于是便寻了入去。当朱带着人马来找时,只在河边向远方寻找,反而没想到他们在只离南华寺几里的地方。
在离河边几里路的半山上,何兴发现在一个苗寨,只有十多户人左右,倒像个世外桃源。苗寨建在半山腰上,周围种满了桃树,桃花开得灿烂。
一群百多只的黄色小雀在桃树间飞来飞去,见到何兴和崔学军也不怕。
寨门前的一片田中,长满了黄灿灿的稻谷,此时正有十多个人在割收稻谷,都是些六七十岁的老人。
何兴连忙叫道:“老伯,请救下我家公子。”老人们听到叫声,停了下来,向着何兴望了过来,俱不出声。
何兴的声音已有泣声,对着那班老人们恳求着道:“老伯,我家公子受伤昏迷不醒了,请你们帮个忙吧。”
听到何兴的呼叫,寨正中的一间房子的门吱的声响,行出两个人来,当头一人七十多岁的样子,面白无须,额上满是皱纹,身上穿了件白色长袍,腰间扎着条锦带,和这山中的环境格格不入。
他的身后跟着位身穿着翠绿色长裙的少女,一双眼睛渌渌转地打量着何兴和崔学军。
老者开口问道:“小兄弟,有什么事呀?”声音有点尖锐的感觉。
何兴道:“老伯,我家公子被贼人打下河中,现在迷昏不醒了。”他望了一眼老者身后的少女,南阳公主几个字差点脱口而出。
老者摇了摇头,道:“小兄弟,我们无能为力,你还是带着你家公子去别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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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少女望了一眼急得已快要哭泣的何兴,对着老者道:“董公…爷爷,你看这小兄弟这样可怜,你帮下他们吧。”
老者眉头皱了皱,侧过身体好像无奈似的道:“瑶儿,好吧!”
老者叫何兴将崔学军背入房中,伸出手来搭着崔学军的脉搏,细细地把起脉来,良久,才对何兴道:“小兄弟,你家公子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但什么时候可以醒来,就要靠他自己的造化了。”他侧过头看了眼少女,接着道:“小兄弟,你如果没有去处,可在这里住下。”
就这样,何兴和崔学军在苗寨住了下来,少女平时对着一班老人,现在有两个同龄人,自是无比的高兴,虽然崔学军昏迷不醒,但少女没事便喜欢在他的耳边说些悄悄话,何兴除了每天喂崔学军些流质粮物,倒是十分勤快,什么家务事都抢着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