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成不变的过着,但是也在一天一天的消逝。倚靠在刘医生架边上的霍天磊突然想起了以后。那是对未来的憧憬,但是也有对未来的迷茫。
他不知他将要去往何处,也不知道哪里会是他最终的归宿。他只是想着要光复中医的辉煌,让中医成为所有人耳闻能详的东西,也让中医不再局限在华夏,更想让中医之名,华夏之名,名扬万里。
想到这里,他不禁的问了刘医生一个问题。“刘老师,我想知道您当初为什么选择学医?”
正在整理医疗档案的刘医生听到这里愣了一下。随即沉思了起来。
“我似乎已经忘了我学医的初衷,最开始只不过是所有人都告诉我要么学医当医生要么上师范当老师,要是都不想干就去考公务员,必须要一个铁饭碗。这些选择之中唯一吸引我的只有学医,当老师我脾气不好并不喜欢孩子,总觉得孩子的世界太过于温和,不懂得这人世。”
“去考公务员的话确实是在编制之内,但是难免要对别人虚以委蛇,戴上面具过日子。那时候也是年轻气盛,并不甘于现状,也不屑与他人虚假奉承。最后选择了学医,那时候就在想,要么不学要么学到最好,只可惜我还是太高估我自己了,没有考上遍一流的医科大学,只能在一所普通大学里面读。当时对于中医也是抱着好奇的态度,到最后竟也学了个半吊子。到现在也不过是一所小医院的主治医生而已。”
刘医生听了霍天磊的问题,陷入了回忆当中。当提到他的年轻气盛的时候,眼里竟是充满了向往,当提到落魄时眼里则满是决绝。
“年轻时候的我们,就像是一块儿有棱有角的石头,锋芒毕露。但是现实不允许存在这样的张牙舞爪,于是想尽一切办法去阻止去打磨,到最后棱角分明被一点一点儿的削平。所有的雄心抱负都被磨灭,所有的热烈激情也都消失殆尽。最终留下的,也只是一块儿被现实压迫着不再拥有激情的普通石头。这样的石头满世界都是,于是知道了贪图享乐,知道了什么叫做安逸。”
“所有繁华殆尽之后,留下的一片平和。在这个随波逐流的世上,偶尔会看到一块块锋芒毕露的石头,忍不住的上前劝说,告诉他自己当初同样的锋芒毕露可是现在已经被磨平了棱角,不要挣扎了,你是无论如何也挣扎不过命运的。与其撞的头破血流,还不如今早妥协。”
“学医的初衷,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我为什么要坚持下来。每次看到病人脱离病痛的时候,我都打心眼里替他们开心。我没有初衷,但是我知道我为什么坚持。”
刘医生不紧不慢的说着,而霍天磊则是安静的听着。语气之中的沧桑一览无余,这是一种看破了红尘的颓然。
“棱角分明的石头,边边角角会被削平,但是内心呢?一颗锋芒毕露的外表必然有一颗野心勃勃的内心,外表的棱角被磨平,但是心中的呢?心中的万丈豪情呢?难道最初的豪言壮志真的会被遗忘的一干二净么?刘医生,能够决定一切的不是外表,而是你的那颗心,那颗不甘于平凡不甘于现状的心,只要有心没有什么事情是做不到的。有志者,事竟成,破釜沉舟,百二秦关终属楚。苦心人,天不负,卧薪尝胆,三千越甲可吞吴。”
霍天磊听到刘医生的见解,虽然没有说不,但是却表现着自己的不屈服。刘医生靠在哪里,看似平静,实则内心已经云气翻涌。霍天磊的话无疑像是一颗炸弹,丢进了他平静的心湖,一时之间波涛汹涌,澎湃如潮。
“年轻就是好啊,你小子可不简单。说说吧,你的初衷又是什么,你的方向是什么,你的目的是什么?”刘医生对着霍天磊笑着说着。但是毫无疑问,他这么多年掩藏在内心深处的豪情壮志似乎一发不可收拾,他再也没有办法说服自己了,再也没有办法去安抚那颗躁动的心。
“初衷…初衷?我的初衷…我不知道我是为何学医。可能是因为我爷爷曾经学医,从小就接触中医,已经把中医当成了生命的一部分,一切都那么的理所当然。我不知我要去往何方,但我已在路上。”
本来霍天磊以为自己能够清楚的知道自己为何出发,又为何行动。可是真的要追问起来的时候,反倒更加的迷茫了起来。他学医已经太久了,从三岁识字开始就在背《汤头歌》《黄帝内经》《神农本草经》…他的童年被不计其数的医术塞满。他想不明白他到底为何要学医,好像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而然。
他不知道自己为何出发,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如此努力,也不知道自己如此努力是为了什么。但是他知道,既然已经选择那就要一条路走到底,自己选的路跪着也要走完。我不知道我要去往何方但我确实已经在路上前行。
“我想,我要的应该是中医的辉煌,我想要光复中医昔日辉煌,我想要华夏的中医源远流长,我想要全世界都知道一个词,那就是中医。”
说到自己想要什么的时候,霍天磊并没有回答刘医生的问题,而是在自己的内心深处发问,我到底想要什么,我要做什么。一番追问之后,内心深处有一个声音,切切实实的回响在他的脑袋里。
想通了一切的霍天磊脸上挂着笑容,不知为何这笑容有些自信有些炙热。就像是赌徒在赌场上的眼神,我想要的就是我要赢,我要赢。“这就是我所想要的,这就是我一直以来坚持的理由。”
“看来,你已经有了自己的答案。既然已经认定,那就要好好走下去坚持下去。”刘医生自然也看到了霍天磊脸上的微笑,当下便知道了霍天磊已经已经想清楚了他到底想要什么。只是,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刘医生的内心有些挣扎,仿佛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一样。
霍天磊笑着说了一句有些意味深长的话。“梦想应该是超越一切界限的,年龄,距离,时间,空间。”
这话听在刘医生的耳朵里,便一直一直回响在他的脑海之中,久久的挥之不去。像是梦魇一样无处不在,无时无刻的都在提醒着他,这不是他想要的,这不是他想要的,这不是他想要的。
眼看着刘医生陷入了自己的沉思之中,霍天磊也不打搅,只是安静在一旁翻阅着一本骨科类的医。虽然有很多不懂得地方,但是他还是尽可能的去揣摩去理解,这样下来,两个人一个靠在架认真吃力的看,一个坐在办公桌前发呆想事情。
不过这样的情况很快就被打破了,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扎着长长的马尾一脸的笑容的女孩子风风火火的走了进来。一进门就看到这样的一幕,多多少少有点儿奇怪,甚至是莫名的和谐。不过这并不妨碍她打断霍天磊的思绪也打断刘医生的冥想。
“老师,老师。我来看你啦,咦,他是谁啊?”只见那女孩并不生分和拘谨,直接坐在了刘医生的面前,然后叫了两声老师。这两声老师才把刘医生从沉思之中给拖拽了出来。
早就在办公室门外响起脚步声的时候,霍天磊就不再沉溺在手中的籍之中。所以当那个女孩子开口询问的时候,霍天磊微笑着做了个自我介绍。“你好,我是这边的实习生霍天磊。”
“唔,这么说岂不是…哦,对了,我叫陈晴,嗯…算是你的大师姐哦。”只见那女孩儿歪着头冲着霍天磊笑了笑,随后便同样的自我介绍之后,还顺带的调皮了一下。不过也没有说错,按道理来说她确实是霍天磊的大师姐。
刘医生在大学毕业之后,紧接着就是考研,一连读到了博士,毕业之后就留校带研究生,而这陈晴就是他当时的学生。这些还是刘医生回过神来才介绍的。
随后,陈晴就和刘医生两个人攀谈了起来,时不时的把霍天磊也扯进来聊聊天,倒也不会显得生分和尴尬。
在三个人聊天的当口,苏晓琳出现在了刘医生的办公室门口。礼貌的敲了敲门,刘医生看到是苏晓琳,连忙让她进来。
在得知苏晓琳是过来报道的时候,霍天磊也吓了一跳。不过很快在刘医生的解释之下这才了解了事情的原委。
说起来,这件事情还要多谢霍天磊。昨天晚上不是对着纪旦和张力一顿胖揍嘛,然后今天两个人双双请了漫长的病假,不敢出现在医院里。可是苏晓琳又是纪旦带的实习生,纪旦请假苏晓琳一下子没有了老师,最后还是周伟出面将苏晓琳临时分到了刘医生这里。
其他的医师哪里都有了两个实习生,唯独刘医生这里只有霍天磊一个,自然而然的就分到了刘医生这里。反正在哪里都是学习的,骨科这里正好学习一下,而且苏晓琳就学的是临床医学,也涉及了骨科一点儿。这样一来两全其美,所以喽,苏晓琳就出现在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