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所有人都无法入眠。
风卓天不肯让风家兄妹参与此事,这二人被囚禁在了风家密室;师城虽然不知道事情原委,但从祈一奇的口吻中也能知道一些是由,他有一种预感世家灭门的真相也快随之而出了,让他如何能睡得着;楚蓓年自然也担心明天发生的事,要她亲眼看着柴德明和刘雨萱死在她面前,她是绝对做不到的,在她这正义感爆棚的三观中,就算刘王柴三家有什么罪过,也都报应了,这柴德明和刘雨萱又没参与什么坏事,为何要报应到他们头上,株连九族是封建主义思想,早就应该淘汰了的。
正午来临,天气异常炎热,站在师家废墟中的祈一奇已经满头大汗,看着四周的断壁残垣,这昔日的师家应该也是和风家一样庞大的家族吧,可惜物是人非,诺大的师家因为食铜兽而彻底消失在了世上。
知了鸣叫,原本是炎炎夏日的正午,柴德明和刘雨萱反而觉得有些寒意。
而躲在暗处的师城与楚蓓年虽然照不到太阳,可依然被热得汗流浃背。
情势变得很紧张,直到一阵风吹过。
一个女子款款落在师家废墟最高的梁脊上,以一副俯瞰者的姿态望着站在下面的祈一奇三人,周身荡漾着阵阵清风,让她裙裳跟着吹动,这一回来的只有铜雀一人。
来之前金虎交代过铜雀,无论如何不能杀祈一奇,只能复仇柴德明与刘雨萱,铜雀也应下了,那金虎自然不再出现,因为在他眼里,铜雀的实力,根本不是这群修行小子可以对抗得了的,何况风家已然不再参与此事。
“真是小看了你们了,竟然敢来见我。”
铜雀嗤笑,这群不自量力的东西。
祈一奇虽然为食铜兽的遭遇感到心痛,但也一直觉得罪不及无辜:“铜雀姑娘,你都用上千人的性命做要挟,不来见你的话,铜山岂不是血流成河?”
“血流成河有何不可,当年若不是我父母,铜山早就是一个死城,哪还有今天的繁荣景象?”
“她什么意思?”楚蓓年小声问师城。
师城摇了摇头,谁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
柴德明往前一步,指着身居高处的铜雀:“大言不惭!铜山有今日与你父母何干,你杀我全家,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你动手吧!”
“还有我,”刘雨萱也是视死如归,“你杀我父亲,杀我哥哥,这个仇我现在报不了没关系,等我变成厉鬼,我要你血债血偿!”
“啧啧……”
铜雀放声大笑,无所忌惮。
“妖女,你笑什么?”
面对柴德明和刘雨萱的指责,铜雀反而更加轻狂,看着下面众人:“原来你还没有告诉他们实情啊,怎么是不是觉得难以启齿?这个真相对他们来说太过残忍,也是!一直信奉的父亲长辈竟然都是吃着人血发迹的,真要他们知道了实情,恐怕比死了还难受吧,哈哈哈……”
“妖女你胡说什么?”
柴德明震怒,杀他父兄不够,还敢泼脏。
铜雀一笑指着祈一奇:“你们问问他究竟什么是真相,我为何要将所有恩怨放到这师家废墟来解决?”
祈一奇沉默不语,既来之则安之,如果能隐瞒他会隐瞒下去,如果瞒不住那就无所谓,反正这不是他一个人能够左右的。
“所以我师家与你有什么恩怨?”
师城轻言慢语走出了废墟墙垛,楚蓓年也直接跟了出去。
但铜雀看到他们反而没一点惊讶,似乎早就知道有人躲在暗处,原本以为会是风卓天这种老辣的一辈,没想到是这两个初出茅庐的小年轻。
“你就是御水道人抱走的孩子,”铜雀一眼就认出了他,当年她和御水道人大打出手,数百回合下来身负重伤,但御水道人也身受重伤,最后御水道人抱着师家孤儿离去,铜雀也被二师兄金虎救走,“没想到都过去二十年了,看来今天陪葬的人又多了一个,我们食铜兽的仇倒是全部还清了,哈哈哈……”
“是你!”
师城也认出了铜雀,当年就是她屠灭了师家,利用毒物攻入师家,一夜之间杀遍师家,男女老少统统不放过,最后更直接一把大火付之一炬。如果不是师家长辈拖延到了御水道人到来,那恐怕师城也早死了。
铜雀轻蔑一笑,一挥手让地面中渗出了一座炸开的铜矿岩石,铜含量纯度极高,甚至可以当成镜面反射,清晰地看到几人在铜矿镜面里出现的反射画面。
“既然他不想说,那我就让你们亲眼看看。”
镜面之中,画面陆续清晰了起来。
在还是穿着明代常服的时代,一男一女抱着一只小猫咪来到了白竹沟,见着尸横遍野食不果腹,夫妇二人不忍于是以兽血令大地中生出矿脉,让白竹沟以至铜山一代的百姓靠着开采矿脉过上了富足的生活。
但是好景不长,三年之后夫妇见情势好转,二人准备离开,但被刘王柴三家祖先下药囚禁,夫妇二人发怒变成兽形,厮打过程中师家祖先师珏出现,出手杀掉了那名丈夫,并且以符篆镇压了那名妻子,随之而来的就是无穷无尽的灾难。
那名妻子被人锁在矿脉井底,日日被人放血,用来缔生铜矿,猫咪幼兽日日去救其母亲,可是尖牙始终磨不断铁链,在那女人的告诫下离开铜山去拜师学艺,待有一天能回来救她,晃晃一转便是两百余年。
幼兽归来已经是一方凶兽,神通广大,一夜之间屠灭了杀父锁母之仇的师家满门,但妖兽也身受重伤,离开铜山二十年,再次归来是为了救出母亲,可是母亲已经在五年前离世,妖兽心中怒火无法发泄,决定血洗刘王柴三家,以慰藉父母在天之灵。
看到这里,师城疯狂大喊:“不可能不可能!”
“都是假象,都是你做出来欺骗我们的东西!”刘雨萱也怒火中烧,朝着铜雀大声怒骂。
铜雀一脸平静地站在那儿,这些人啊就算看到真相也不愿相信,的确是该死。
“那个女人是……存在的……”
所有人都被突然开口的柴德明惊住了,都是满脸的不可相信。